清晨的庄子格外的忙碌，面包坊、蛋糕坊、县衙，还有浮生醉的瓜果己经送完了，柳灵儿特意给张掌柜和吴掌柜送了一些，让大家都尝尝。她正带着韩铮和墨渊在瓜窖里挑选进贡的西瓜和甜瓜。特制的油灯悬在梁上，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个墨绿色的西瓜泛着幽光。
“这批要送进宫的，每个都要精挑细选。”柳灵儿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瓜皮上的纹路，"纹路要清晰均匀，形状要周正。"
韩铮举灯跟在后面，冷峻的面容被灯光映得柔和了几分：“夫人，这个如何？”他指着一个约莫二十斤重的西瓜。
柳灵儿凑近细看，突然轻笑：“韩大人好眼力，这是难得的墨玉纹。”她示意二人看西瓜上特殊的暗纹，"根据这两天吃得西瓜看，这种西瓜瓤色更红，籽粒也更少。"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精心挑选，最终选出来五十颗最上乘的西瓜还有五十个甜瓜。柳灵儿亲自用软布蘸着清水，带着庄户们将每个瓜都擦拭得程亮。
“装箱要格外讲究。”她指挥庄户搬来特制的木箱。箱内先铺一层晒干的香茅草，再垫上浸过清水的苔藓，最后才小心地放入西瓜和甜瓜。每个箱子装两个瓜，中间用竹篾隔开。
墨渊看着这精细的包装，若有所思：“比军报传递还要谨慎。”
柳灵儿笑而不语，又让庄户们抬上一个箱子，取出几个小布袋：“这是配套的香囊，放在箱子角落可以防虫子。”香囊里装着艾叶、薄荷等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午后，柳灵儿让墨渊找来了安王精锐部队的亲兵队长。这位亲兵队长看到庄户们抬出来的瓜箱时，古铜色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柳夫人......这、这也太多了吧？”他看着整整十辆马车的瓜果，有些手足无措。
柳灵儿正在检查最后一车甜瓜的固定情况：“孙将军，边疆苦寒，将士们难得吃到新鲜瓜果。”她指着箱子解释道，"这批是耐储存的，底下垫了干草，阴凉处能放半个月。"
她又取出一个油布包裹：“这是种植手札，安王若有兴趣，可以在军营试种。”手札上用蝇头小楷详细记录着选种、育苗的要领，还配了简图。
最特别的要数那几坛蜜渍的甜瓜。柳灵儿揭开坛封，甜蜜的香气立刻飘散开来：“这是用崖蜜腌制的，能存三个月不坏。冬日里取出来，泡水喝润喉。送了些给陛下，这些给安王。”
临行前，柳灵儿又交给孙将军一个锦囊：“请转交给安王。”里面装着特殊的西瓜和甜瓜的种子，用灵泉水泡过的。
车队启程时，庄里的孩子们追着马车跑了好远。孙将军回头望去，看见柳灵儿站在庄子门口，青色的衣裙在风中轻扬，像一株挺拔的青竹。
几日后，御书房内。
宣武帝看着桌上切开的西瓜，鲜红的瓜瓤上还带着几粒黑籽，他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眉头微挑：“这瓜......比贡品还甜。”清亮的瓜肉消解了夏日的燥热。
皇后小口品尝着甜瓜，轻声道：“观澜来信了，这次采收他也下了田，手上磨出了茧子。”
宣武帝闻言，拿起案头那摞子刚到不久的密信。信纸上的字迹一如往日的工整，更多了几分生气。其中一页详细描述了插秧时的腰酸背痛的感觉，另一页画着瓜苗的生长图。
“知道稼穑艰难，是好事。”皇帝放下信笺，目光深远，"比整日读那些圣贤书强。"
皇后微微一笑：“这孩子，出去一趟倒是学会了不少本事。给我写的就一张，给你写的一大摞。”
宣武帝示意了李德全一眼，李德全将太子写给皇上的密信呈给皇后看。皇后越看神色越是激动，最后竟拍案叫绝：“陛下，好一个'农事非贱业，乃立国之本'！我的儿子，当真是成长了不少啊。臣妾一首都会想起那一路的艰辛，总怕他在宫闱待久了，不知世事艰难。陛下，您送他去大田县真是，最英明的做法了！”
宣武帝看着自己妻子激动得，忘记了刚刚贤淑的样子，笑了。
与此同时，丽妃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丽妃的鎏金护甲重重划过案几，在檀木表面留下几道醒目的划痕。跪在地上的暗卫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
“废物！”丽妃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半年了，一个都接近不了？"
暗卫的声音发颤：“回娘娘，那柳氏极是谨慎，所有的陌生人一律不接近，还教孩子怎么分辨真假。宅子外围有韩铮安排的暗哨，内部有墨渊的人手，我们派去的人和平王派去的人，全都.......覆没了。”
丽妃猛地起身，华丽的裙摆扫翻了案上的茶盏。她快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太子东宫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丽妃手一挥，暗卫快速起身，退了下去。
看着宫女端上来的西瓜和甜瓜，丽妃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娘娘，这是陛下赏赐的，说是大田县送来的。”宫女战战兢兢地说道。
丽妃冷笑一声，用银签戳了戳瓜瓤：“柳灵儿......倒是会讨好。”她勉强尝了一口，甜美的滋味却像毒药般灼烧着她的喉咙。不管她爹派了多少人手去大田县，没有一个成功的。
回到寝宫，丽妃立即修书一封：“父亲大人，柳氏此女必须除去.......否则必成大患！”信鸽扑棱棱飞向宫外，却没注意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边疆军营，安王正在帐中研究沙盘。副将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进来：“王爷，大田县送来的瓜果到了。”
安王打开盒子，清甜的香气立刻 充满了军帐。她切开拿起一片西瓜尝了尝，眼中闪过惊讶：“果然如密报所说，比贡品还要甜上几分。”
副将笑道：“将士们都说，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水果。”说着递上了锦囊和手札，"这是柳夫人交给孙将军的，明年咱们也在军营里种种看。"
安王走到案前，翻看最近收到的密报：“面包、蛋糕、酒楼、粮食、开酒楼，还能让太子心甘情愿下地干活......丽妃派去想要接近的人一个都没成功，这个柳灵儿，当真不简单。”
副将说道：“听说几个孩子都跟着墨渊和韩铮练武，确实是个极有远见的妇人，咱们今年的马铃薯和地瓜也可以收成了，将士们这个冬天会好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