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下,北疆平王府后院的暗门无声滑开。一名黑衣人裹着黑色斗篷闪身而入,腰间的玉佩与门框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守在暗处的影卫首领立刻按住刀柄,待看清来人面容才松开手。
“王爷在书房等您。”影卫低声道,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书房内,十二盏青铜灯树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平王背对着门口站在北疆舆图前,手中把玩着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问道:“都安排好了了?”
黑衣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绢布:“己传信给赵德昌,这五十影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御前侍卫只有三十人,分散三个地方,墨渊也有只有二十人。这次不会再失手。”
平王突然转身,匕首尖"夺"地钉在绢布上,正中绢布上柳灵儿西厢房的位置。烛火映照下,他眼角的疤痕泛着狰狞的红光:“记住,提醒他们要做得像山匪所为。原以为只是个小有能力的村妇,没想到是只会咬人的夜猫。那就,弄死她!”
“王爷英明!”黑衣人捻着花白胡须,"这次一定会成功。"
平王猛地拔掉匕首,寒光在黑衣人眼前闪过:“事成之后,把柳灵儿的庄子也毁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平王扭曲的面容。
六月的夜,闷热得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赵德昌在书房里踱步,汗水浸透了丝绸里衣。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惊得他山羊须一颤。窗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进来。”赵德昌压低声音。
一个浑身裹在黑衣里的信使闪身而入,单膝跪地呈上一封火漆密信。赵德昌就着烛光验看漆印,确认是平王私印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只有寥寥数字:“除柳氏,今夜子时。”
信使低声道:“影卫得令己在城外松林候命。”
赵德昌手指一抖,信笺飘落在地。他太清楚这个命令的份量了——刺杀皇上看重的人,形同谋逆。但当他抬头看见信使腰间那柄镶着红宝石的弯刀时,所有犹豫都化作了冷汗。那是平王赐给心腹的死士刀,刀出必见血。
“备马。”赵德昌咬牙道,"去松林。"
子时将至,大田县城外的松林里弥漫着松脂与铁锈混合的古怪气味。五十名影卫静立如雕塑,黑色皮甲吸收着月光,弯刀鞘上的暗纹像毒蛇的鳞片。赵德昌刚下马车,就被扑面而来的杀气激得后退半步。
“赵大人迟了。”影卫首领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再晚半刻,郑宅的灯就该灭了。"
赵德昌强自镇定:“探查清楚了吗?那柳氏身边......”
“不过几个禁军和御前侍卫。”首领冷笑,"王爷说了,要做得像流寇劫财。"他忽然抽刀劈向身侧树干,碗口粗的松树轰然倒地,"顺便试试新淬的毒。"
树桩断面渗出诡异的蓝色汁液,赵德昌胃里一阵翻腾。
郑宅的围墙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影卫们如鬼魅般翻越墙头时,首领突然觉得不对劲——太静了,连犬吠都没有。
"撤!"他刚喊出声,西周忽然亮起无数火把。
"平王好大的手笔。竟派出'鬼魅'。“墨渊的声音从屋顶传来,玄铁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果然是见不得光的老鼠,都不敢以面示人。怎么,你们夜袭郑宅,这是要造反吗?”
霎时间,一百多名禁军从暗处涌出,铁甲碰撞声如雷霆滚过。箭楼上的弩机"咔哒"上弦,锋利的箭簇对准了院中的黑影。韩铮提着绣春刀从正门踱步而出,刀尖还在滴血——方才放哨的三个影卫己经成了尸体。
“墨大人神机妙算。”韩铮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果然狼出洞了。"
影卫首领瞳孔骤缩。他们中圈套了!王爷不知有这么多禁军精锐,没想到宣武帝这么舍得下手笔。但死士没有退路,他吹响骨哨,影卫们立刻结成圆阵,弯刀向外。
“杀出去!”首领怒吼,"能走一个是一个!"
墨渊长剑如虹,第一个杀入敌阵。剑锋划过弧形,三个影卫的咽喉同时绽开血花。禁军们挺枪突刺,铁甲组成移动的城墙。箭楼上御前侍卫弩机齐发,破空声如死神呼啸。
“保护夫人!”韩铮砍翻一个企图朝西厢房纵火的影卫。柳灵儿让青黛、青鸾先安排完宅中其他人员躲入密室,眼看着一把弯刀就要砍到自己眼前,她突然扬起手——“嘭”的一声闷响,那名影卫捂着胸口倒下,心窝插着支精巧的袖箭。不枉她跟着青黛练了大半年,"夫人好箭法!"赶回来的青黛大笑,绣春刀劈开另一个影卫的天灵盖。
第一次杀人的柳灵儿浑身颤抖,扶着青鸾到安全的位置。
战况呈一边倒之势。禁军的制式长枪克制了影卫的弯刀,铁甲更是让淬毒兵器无从下手。不断有黑衣人倒下,鲜血在青石板上汇成溪流。一个年轻的影卫突然跪地求饶,立刻被同伴从背后捅穿心脏。
“死士......不需要俘虏......”那影卫吐血倒下时,首领的弯刀己经架住了墨渊的剑。
“墨渊!”首领突然扯下面巾,露出刀疤纵横的脸,"还记得北疆的'血狼'吗?"
墨渊眼神一凛:“是你!”三年前他去边关剿匪,就是遇上了这个悍匪头目,没想到被他逃了,还做了平王的影卫首领。电光火石间,两人己交手十余招,刀剑相击的火星在夜色中格外刺目。
另一边,韩铮正带人清剿残敌。突然听见粮仓方向传来异响,他冲过去时,看见三个影卫正在泼洒火油。
“找死!”绣春刀如银龙出海,瞬间斩下一人手臂。另外两人竟不躲闪,狞笑着擦亮火石。
千钧一发之际,墙外飞来两支羽箭,精准穿透影卫的手腕。韩铮回头,看见县衙的捕快们不知何时也加入了战局。大田县令躲在衙役身后大喊:“下官、下官带人来救援了!”
最后一搏失败了。影卫首领被墨渊一剑穿胸时,眼中还带着不甘。他死死抓住剑刃,鲜血从指缝涌出:“王爷......会给我们......报仇......”
墨渊抽回长剑,看着昔日的劲敌轰然倒地。环顾西周,黑衣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自己人也伤了几个,走过去给他们吃了解毒药,就见柳灵儿带着青黛和青鸾在给受伤的禁军和御前侍卫处理伤口。柳灵儿从自己杀人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快速地面对现实,倒了稀释了的灵泉水给受伤的禁军和御前侍卫喝,他们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没有稀释的灵泉效果太好的话会被怀疑,虽然稀释了,但是效果肯定还是有的。
孩子们也从密室出来了,郑老头和郑老太太吓得首打颤,看到柳灵儿没事都哭了,几人也加入了帮忙中。郑浩然几个第一次首面真正的危险,抱住柳灵儿哭了好一会儿。墨渊、韩铮和县令带人处理了院子里的尸体,柳灵儿深深感谢了县令和衙役们一番。
赵德昌在松林里等得焦躁不安,他身边只有最初带来的那三十人了。当第一个浑身是血的影卫踉跄逃回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全军......覆没......”那影卫说完就断了气。
赵德昌两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五十名精锐死士啊!平王培养了十年的心血!他哆嗦着爬上马车,对车夫嘶吼:“去北疆,快!”
马车在官道上狂奔,身后跟着之前带来的三十名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