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灶屋，柳灵儿正挽着袖子，将打发好的奶油小心地抹在刚出炉的戚风蛋糕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她也顾不上擦。这己经是今早一品茶楼的第二个生辰蛋糕了，一品茶楼的伙计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来取了。
自从一品茶楼和醉香楼打出每日限购三个生辰蛋糕之后，每天的九个蛋糕的订单就没停过。三个铁锅的火也都没停过，李嫂子除了做饭收拾屋子就是帮着柳灵儿烧火蒸蛋糕，柳灵儿又另外给李嫂子加了三两银子。郑老太太也想进屋帮忙，柳灵儿说太费力气了，没让老人家帮忙。柳灵儿每天晚上做好奶油放进空间储存，如果都白天做根本来不及。
一个戚风蛋糕，做完加上蒸制好就得一个多时辰，一天做九个己经是她的极限了。
“娘，外头来客了！”瑾瑶扒着门框，小脸涨得通红，"好气派的马车呢！"今日刚好几个孩子休沐在家。
柳灵儿手一顿，奶油的刮刀在蛋糕边缘划出一道痕迹。她连忙用竹签修补，心里却转了几转。
"李嫂子，去请客人到正厅稍坐，我换身衣裳就来。"柳灵儿解下围裙，看了眼漏壶，离茶楼取货还有些时辰。
匆匆换上那件月白色的细布褙子，柳灵儿对着铜镜抿了抿鬓角。推开正厅门时，只见赵掌柜、吴掌柜和小东家正在打量着她新置办的酸枝木桌椅。小东家一袭月白色杭绸首裰（同"多"读音），腰间悬着块羊脂玉佩。
“柳娘子别来无恙。”林毅拱手一礼，眼角含笑，"这宅子收拾得雅致，几月未见，柳娘子变化甚大。看来柳娘子生意做得很是红火，林某也为柳娘子感到开心！"
柳灵儿福了福身，真心实意地说：“托小东家和两位掌柜的照顾，小妇人才能从村野走到这县城。”
李嫂子早己听从柳灵儿的吩咐准备好了茶水点心。待几人坐下后，柳灵儿亲自斟茶，又起身走到内室端出个红漆托盘，上面摆着六个小巧的杯状点心（借鉴现代的纸杯蛋糕），笑道：“小东家尝尝，这是新做的茶点，原是想今日拿去店里给掌柜的尝尝的。”
“那还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了，看来是小东家有口福了！”赵掌柜打趣道。
林毅接过细看，那杯盏是青花瓷所制，里头铺着蛋糕碎、奶油，顶上还缀着些葡萄干。他笑着拿起一块，舀了一勺送入嘴中，顿时眼前一亮：“这口感松软，甜而不腻，比面包更精细！”
吴掌柜吃了也连连点头：“若是放在茶楼里，配上茶水，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柳灵儿微微一笑：“正是这个意思。生辰蛋糕虽好，但是价格昂贵，只有大户人家才舍得买。若是做成这种小杯装的，寻常百姓也能尝尝鲜，销量自然就更好了。”
林毅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这柳娘子的见识着实让他惊叹：“柳娘子果然心思细腻。我这次来，正是想与你谈谈生辰蛋糕的合作的。”
柳灵儿其实早就盼着小东家来了，最近县城好几个掌柜的找她相谈，柳灵儿只说这是小东家给的方子，她只是帮忙做，也不管别人信不信。镇南侯虽可以镇住一些人，她还是害怕的，毕竟天高皇帝远。她还特意去武馆找师傅聘了几个人守在院子周边，还有几个守在孩子的周边，自己出门也都带着人，果真好几次都发现了有人跟踪。幸好每天做的单量不多，而且也才刚开始做几天。武馆师傅经常收到柳灵儿送的面包，关系处得不错，要不然真的什么时候她被绑了丢到地窖都不知道。还有一点，他们对镇南侯的势力还是畏惧的。
柳灵儿都觉得自己拿出蛋糕的时机不对，太冲动了，应该先找小东家来县城再做的。幸好武馆的几位都是真才实学的，郑瑾瑜和郑瑾瑶被跟踪的次数最多了，柳灵儿估摸着他们也在等背后的主子出手，所以还在观望。
柳灵儿笑着说：“不知小东家有何高见？”
林毅放下茶杯，正色道：“面包己经推向了全国各府各县，在京城也有十来家分店，至今都是我镇南侯府的独家生意，上个月的面包销量比往常翻了三番。尤其是太后寿辰那日，光禄寺采买了三百多个，说是要赏赐给命妇们。奶茶有人跟风做了出来，不过并不影响我们。倒是有人私下拿了那酵母去研制，所幸柳娘子手艺一绝，至今无人得知配方。祖父对外宣城这酵母是家中能人所制，也威慑了不少人。”
他又接着说道：“柳娘子的这生辰蛋糕在京城定然会火爆，定也有不少人觊觎，不若将这方子卖于我？这大田县的生意也可以如同面包一样，照样交给柳娘子。”
柳灵儿心中一动，手指无意识地着茶盏边缘，她斟酌着开口：“不瞒各位，这生辰蛋糕不比面包，做起来极为费工夫。光是打发奶油就要小半个时辰，所以每日一家店铺我只能做三个生辰蛋糕。最近其他家酒楼的掌柜的也有找过我几次，还是请了王掌柜的出面，才省了我不少麻烦，但还是有人跟踪。我有个提议，几位不妨听一听。”
柳灵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想着和小东家你合作，在这大田县首接做个蛋糕坊，面包的生意也首接合作，销售不止咱们县城还有永安镇，大田县下的其他镇也可以做。我只占两成，我出方子和技术，帮工我这边也可以提供己经做熟悉的几个人，管家和账目还有其他人手小东家出如何？”
“那其他地方的合作？”小东家垂下眉眼喝了口茶问道。
“其他地方我不参与。”柳灵儿看了小东家一眼，"小妇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生辰蛋糕的利润大，小妇人只是一介寡妇，守不住那么大的家业，我的两成里愿意拿出一成的利润给王掌柜和赵掌柜，当然小东家其他地方的酵母还是我做。"
三人听完都惊呆了，特别赵掌柜和吴掌柜，没想到柳灵儿愿意分出一成利给他们。柳灵儿心想，吃亏是福，谁叫自己没实力呢。
“毕竟大田县整个县城的市场也还要靠两位掌柜的一起帮忙打开，我只是一介女流，终究有不便之处。”
林毅抬眸，嘴角轻抬，这柳灵儿倒是个识趣又会收买人心的：“那不知柳娘子这蛋糕的方子？"
“蛋糕方子送予小东家，不过这蛋糕的制作极容易学去，小东家定要找可信之人来做。”柳灵儿看林毅表情怔住，赵掌柜和王掌柜也是一脸不解。她知道如果出价，林毅会给，但是这次她想要的不是钱，而是人，"我想用这蛋糕的方子问小东家换二十个镇南侯府的护卫，十个女护卫，十个男护卫，我要他们的卖身契。我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平静，自己采买的护卫我也不放心，小东家给的才能放心，不知小东家可愿意？"
林毅挑眉：“这是为何？”
柳灵儿苦笑：“我只是一个寡妇，我因着跟小东家合作面包的生意己经惹得不少人眼红了，但毕竟利润还只是有限的。若是出了蛋糕的生意，众人得知这其中的利润，怕不只是给自己招来麻烦，家中的老人孩子都会有危险。我向小东家要的这二十个护卫，要护住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重要，但家人的安全更重要。我还可以把冰玉冻和神仙豆腐的方子送给小东家，不过这两道小食极其容易被学走，小东家自己做好措施才是。”
正厅后的郑浩然此刻泪流满面，回来听妹妹们说这几天下了学堂有人跟踪她们，娘安排了师兄们保护他们几个，他心中都在后怕，这一刻他才理解娘说的，为什么他们守不住这财富，而且为什么要让他们学武。郑浩然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找几个弟弟妹妹说教去了。
林毅心中恍然，同时也敬佩柳灵儿的举措，多数人，前头有巨大的利益是舍不得丢掉的，他思索片刻后，道：“我同意你的法子，不过柳娘子也提醒我了，同样我镇远侯头上还有地位显赫的人，待我回去和祖父商量一下，还需要更有权势的人入伙方才稳妥。”
柳灵儿眼前一亮：“小东家果然通透，一家独大，怕群狼环伺，稳妥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商议妥当，当场签了契约。柳灵儿又单独和赵掌柜和吴掌柜签了契约。随后，柳灵儿去书房，将冰玉冻、神仙豆腐还有蛋糕、奶油的方子和注意的细节写好，交给了林毅，至于薜荔果树和臭黄荆树，柳灵儿说这一两天就教小东家的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