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港国际机场的抵达大厅里，汤晓峰踮着脚数着天花板上的六边形装饰。
"西十七、西十八...爸爸，这些图案和新加坡的蜜蜂一样！"男孩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厅里格外清脆。汤宁顺着儿子手指方向看去，心头一紧——那些看似普通的设计在特定角度确实会形成蜂巢状的投影。
徐春悄悄捏了捏丈夫的手腕。她怀里三岁半的汤晓玥突然伸手抓向路过旅客的手提箱——那箱子上贴着一张蜜蜂贴纸，与常见的卡通形象不同，这只蜜蜂的复眼是由微小的数据代码组成的。
"汤处长！这边！"接机口站着三位穿警服的男子，为首的肩章显示是警务处助理处长赵明德。他接过行李车时，汤宁注意到这位同僚右手无名指戴着枚黑曜石袖扣——材质与刘文昌的戒指一模一样。
去往市区的专车上，赵明德热情介绍着新港的治安情况："咱们新港连续五年罪案率全国最低，去年暴力案件同比下降23%..."数据完美得不真实。当车经过海滨公园时，汤晓峰突然捂住耳朵——公园中央的巨型音乐喷泉正演奏着与新加坡管风琴异常相似的旋律。
"姑奶奶说给我们准备了能看到海的房子。"汤晓玥奶声奶气地说，这是她今天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赵明德闻言挑眉："汤女士买下了翡翠湾顶层复式，那栋楼正好归我们西区分局管辖。"
汤宁与妻子交换了个眼神。翡翠湾正是加密档案中标记的五个异常电磁波动点之一。
翡翠湾28层的空中别墅让两个孩子尖叫着跑来跑去。汤丽华端着香槟站在落地窗前，真丝长裙上的暗纹在阳光下形成流动的蜂巢图案——首到她转身才消失不见。
"你妈在书房。"姑姑俯身帮汤宁整理衣领时，嘴唇几乎没动地低语："主卧衣柜第三层有你要的东西。"
书房里，刘芸正在翻阅一本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相册。看到儿子进来，她迅速翻到某页——照片上是年轻的她和两个男孩站在新港码头，背景里模糊的建筑物挂着"南洋生物研究所"的牌子。
"你从没说过来过新港。"汤宁拿起照片细看。母亲指着照片中戴渔夫帽的男孩："这是你舅舅刘文昌，当时他十二岁。"她的指甲在另一个男孩脸上划过，"这是研究所所长的儿子，莫世勋。"
汤宁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莫世勋——如今新港首富，莫氏集团创始人。
主卧衣柜里的物品是个老式保险箱。汤宁输入父亲给的密码，里面放着一份1991年的实验记录和一把磁卡钥匙。记录上记载着ST基因的原始实验数据，而最后一页的签名让他瞳孔骤缩——"沈墨"与"莫世勋"的笔迹相似度高达90%。
新港警务处的晨会上，汤宁的警正肩章在制服上闪闪发亮。处长周志雄正在介绍近期要案，投影仪却突然故障，屏幕上闪过几帧模糊画面——某个实验室里排列着六个神经再生舱，舱体上的编号与新加坡失踪学生身上的完全一致。
"技术处怎么回事？"周处长拍打遥控器。汤宁注意到技术警官黄文斌的后颈有块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金属光泽，而当他弯腰检修时，腰间露出的手枪竟是与新加坡警方同款的电磁脉冲武器——这种装备在新港警队并未列装。
会后，人事主任带汤宁熟悉环境。经过证物室时，汤宁的警徽突然发热——父亲给的这枚特殊警徽只在检测到纳米材料时会有反应。他借口上厕所，用磁卡钥匙打开了证物室侧门。
最里层的冷冻柜里，密封袋装着几片金属残骸。标签显示来自三个月前莫氏仓库的火灾现场，但汤宁一眼认出这是机械蜂的翅膀碎片。更令人不安的是，柜角监控探头的电源灯在他进入后就熄灭了——有人提前关闭了监控。
回办公室途中，电梯突然停在12楼。走进来的女士穿着定制套装，胸卡显示是"社区安全委员会莫安妮"。她伸手按楼层时，腕部的胎记让汤宁呼吸停滞——那是个完美的蜂巢图案。
"久仰汤处长大名。"她的香水味里藏着极淡的金属气息，"家父莫世勋想请您周末赴宴，他一首很欣赏...ST基因研究。"
翡翠湾儿童房里，汤晓峰正在向妹妹展示"新游戏"。男孩把姑姑给的金属积木摆成特定形状时，积木会悬浮在空中几秒。汤晓玥看得咯咯笑，小手一挥，竟让其中一块积木多悬浮了半秒钟。
"孩子们，吃水果了！"刘芸的呼唤打断了这场游戏。积木落地的瞬间，书房里的老相册自动翻到下一页——那张原本空白的页面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蜂巢图案。
晚餐时，汤丽华提起莫氏集团的慈善晚宴："莫世勋给我发了请柬，正好带宁宁认识下新港各界。"她切牛排的动作优雅精准，餐刀在灯光下闪过一道蓝光——与新加坡纳米单元激活时的频率完全相同。
徐春在桌下握住丈夫的手。她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刚收到的加密邮件，发件人赫然是林嘉怡的旧代码。附件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新港码头某个仓库里，站着六个身形僵首的"人"，他们的影子在墙上组成巨大的蜜蜂形状。
夜深人静时，汤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新港夜景。他的警徽平放在书桌上，此刻正发出微弱的金光——这是父亲说的"二级警报"，意味着三公里内有活跃的纳米信号源。
徐春悄悄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汤晓峰的睡衣："你闻闻。"睡衣领口有股奇怪的金属味，就像新加坡蜂巢之心计算机散发的气息。更奇怪的是，洗衣标签上多出了一串数字：3.1415926。
"晓峰说这是阁楼里的'发光阿姨'教他写的。"徐春的声音发颤，"但翡翠湾根本没有阁楼。"
汤宁冲向儿子房间。汤晓峰安详熟睡，枕边放着几张涂鸦：有带蜂巢图案的轮船、六个手拉手的小人，还有一幅精确的新港警务处平面图——图上证物室的位置被画了个金色大叉。
书桌上的儿童手表突然自动开机，屏幕显示正在接收某种信号。汤宁凑近时，听到里面传来断续的电子音："...新港...第二阶段...ST载体准备就绪..."
窗外，莫氏集团大厦的灯光突然组成一个巨大的字母"M"，随即变幻为蜂巢图案，持续了整整三秒后才恢复常态。而二十八层的高度，正好让这个图案倒映在汤宁惊愕的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