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线香烧出个问号状的灰烬,林栖梧跪坐在蒲团上,手腕的翡翠镯子磕碰着江母牌位,青烟里浮着八七年棉纺厂焦糊味。
"您临终攥着消防单不放..."林栖梧的钻石指甲刮过牌位金漆,"现在您儿子要把消防单贴满集团大楼。"
镯子突然脱腕砸向青砖,碎玉崩在江浸月鞋尖。他弯腰拾起残片,裂面映出祠堂梁柱的防火涂层——正是当年被篡改配方的劣质漆。
"破镯子配破江山。"江浸月将玉片抛向功德箱,箱面"广种福田"的鎏金字早被香客指甲刮花,"正好给祖宗买纸钱。"
林栖梧突然掀翻供桌,蜜供滚进香灰堆。她踩着《百子千孙图》绣片:"当年你妈怀你时,这镯子能卡进她浮肿的手腕。"
苏怀瑾的孕肚擦着门槛进来,羊水在旗袍下摆洇出深痕。她捡起块碎玉对准日光:"缅甸翡翠浸了祠堂地宫的硫磺泉,裂纹走向倒是像极消防通道图。"
"轮不到野种鉴宝!"林栖梧的钻石耳钉剐蹭苏怀瑾脸颊,"江家祠堂的地基,是用你流产胎儿的胎盘灰夯实的。"
江浸月突然拽断牌位前的铜铃绳,麻绳勒痕重叠在他腕间——十年前林栖梧用同样手法逼他签股权转让书。铃舌滚到苏怀瑾脚边,她弯腰时胎动震裂旗袍盘扣:"胎盘灰里掺了八七年的石棉纤维,林总咳嗽该好些了?"
祠堂梁柱突然坠落截防火涂料,江浸月用功德箱挡住飞溅物。箱底震出堆避孕药空盒——林栖梧多年偷换的维生素,铝箔日期与江逾白出生证明完全吻合。
"防火涂料配方..."江浸月碾碎空药盒,"和您喂我爸的镇痛剂同款?"
林栖梧的貂绒披肩扫落供烛,火苗舔舐《祠堂修缮账本》。苏怀瑾用孕肚压灭火苗,羊水浸透"1999年石棉采购"条目:"当年您怀不上孩子,就在建材里掺不孕药?"
"总好过你怀野种!"林栖梧的钻戒划破账本,"消防检查那晚,你挺着肚子爬通风管的样子真像只母老鼠。"
江浸月突然掀开功德箱夹层,泛黄的《分娩同意书》飘出来——林栖梧1999年堕胎记录,主刀医生签名与祠堂火灾救护车司机同名。
"通风管里除了U盘..."江浸月将同意书叠成纸船,"还有您流产胎儿的B超单。"
纸船漂在香灰水里,苏怀瑾的羊水滴在船头。林栖梧踹翻铜盆,水渍在青砖缝汇成"丑"字:"当年该让你淹死在祠堂井里!"
"井底石碑刻的可是您芳名。"苏怀瑾扯开祠堂帷幔,防火涂料的霉味里混着石楠花香,"林栖梧女士捐建款,正好是江逾白认亲宴的酒水钱。"
江浸月用碎玉片刮开墙皮,1999年的混凝土碎渣簌簌掉落。他捻起撮灰渣:"掺了打胎药的混凝土,难怪祖宗牌位都歪了。"
"正不过来的是人心!"林栖梧的翡翠耳坠砸向苏怀瑾孕肚,被江浸月徒手截住。血顺碎玉边缘滴在《祠堂地契》上,晕染开"国有土地"西个铅字。
苏怀瑾突然阵痛弓腰,羊水冲开地砖缝的香灰。她摸到砖下埋的铜钥匙:"林总当年锁祠堂侧门..."
"是为锁住自己流产的怨气!"江浸月将钥匙按进防火涂料,"现在该换把新锁,锁您下半辈子的养老金。"
祠堂外突响警笛,林栖梧的钻戒卡进地砖缝。她拽断珍珠项链抛向屋梁:"江家的孽债..."
"够织条裹尸布。"苏怀瑾接住散落的珍珠,"正好裹您藏在瑞士银行的冻卵。"
翡翠镯子残片突然在香灰里发烫,江浸月用血手帕包住碎玉:"八七年大火烧化的玉镯..."
"是您亲手埋的火种!"林栖梧撕开旗袍襟扣,"消防车来得那么巧,就像今夜..."
苏怀瑾的阵痛撕裂祠堂寂静,她将染血的地契塞进接警记录本:"消防通道被违规改建..."
"改建图纸有您亲笔签名!"江浸月挥落梁间蛛网,1999年的施工安全帽砸在林栖梧脚边。
警笛声逼近时,林栖梧突然吞下翡翠残片。苏怀瑾掰开她牙齿:"吞玉殉葬是古人把戏..."
"是给你野种陪葬!"林栖梧的钻石发夹刺向苏怀瑾脖颈,被江浸月用功德箱锁住手腕。
碎玉在胃液里泛出诡异绿光,林栖梧突然抽搐着大笑:"当年你妈吞的避孕药..."
"是您亲手换的安胎药!"江浸月扯出她胃管,"药瓶藏在祠堂钟楼,刻度停在八七年火灾时间。"
阵痛加剧的刹那,苏怀瑾摸到林栖梧后颈的植入芯片——正是栖梧集团高管追踪器。她将芯片按进翡翠残片:"该让警察听听,您心跳得像不像丧钟?"
警员踹门而入时,林栖梧腕间的电子镣铐自动上锁。她盯着功德箱里冒烟的《股权转让书》:"江家的江山..."
"早塌在您篡改的混凝土里。"江浸月将碎玉片交给警员,"证物要轻拿轻放,当心割破荣华富贵的皮。"
祠堂梁柱轰然倒塌,江浸月护着苏怀瑾冲出火场。林栖梧在浓烟里举起翡翠残片,火光照亮裂面里的微型胶卷——正是当年她与江父在消防车上的私会照。
"破镯子配破江山..."江浸月将碎玉抛向消防水柱,"正好给新楼盘奠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