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在零号的力场下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夏星的机甲半边机体还嵌在冰沟里，液压管喷着白雾发出哀鸣。
陈默的狙击枪保险被他捏得咔嗒响，阿诺的电磁干扰器熔成的铁水正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雪地上烧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就凭你们？"零号的声音像刮过金属的冰碴，他指尖的血色齿轮转得越来越快，暗红光晕在掌心凝成漩涡，"从你们破解月球基地防火墙那天起，就该知道——"他忽然侧头瞥向蜷缩在十米外的黑面具人，"连他这种废物，都是我放进你们视线里的饵料。"
黑面具人浑身发抖，面具下传来哭腔："大人！
我把星环空间站的密钥都给您了，您说过......"
"说过事成后让你当新人类？"零号抬脚踹在他胸口，黑面具人如破布般飞出去，撞碎了半块冰岩，"蠢货，新人类要的是完美代码载体，你这种连脑机接口都接不稳的残次品，也配？"
林夜抹掉嘴角的血。
刚才零号释放力场时，他用数据流护甲硬扛了七成冲击，后背的防护板此刻还在滋滋冒火星。
九尾的精神力像藤蔓般缠上他的意识，传来若有若无的预警——这不是单纯的能量压制，更像是某种规则锁死。
"苏瑶，能量场参数！"他扯开通讯器，声音压得很低。
"正在解析！"耳机里传来少女急促的敲击声，"力场频率14.7兆赫，和推进器核心共振波重叠......等等，这里有串循环代码！"
阿诺突然扯住林夜的衣袖，他眼镜片上跳动着绿色数据流："是逻辑陷阱！
零号在模拟铂金级规则改写的运算路径，我们每分析一次，就会往他预设的漏洞里填一块砖！"
林夜瞳孔微缩。
他想起三天前在地下研究所找到的加密日志——"当齿轮开始咬合，所有反抗都将成为燃料"。
原来零号要的不是首接摧毁他们，而是借他们的手完成规则闭环。
"夏星，撞左边！"他突然吼道。
冰面上炸开刺目的蓝光。
夏星的机甲猛踹冰面，断裂的冰碴如利箭射向力场边缘。
零号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血色齿轮的转速微微一顿。
林夜趁机拽着阿诺蹲下，后者迅速展开便携式量子计算机，指尖在空气键盘上翻飞："漏洞在第729个嵌套函数，他需要我们主动触发'规则确认'指令！"
"苏瑶，给我伪造过载数据流。"林夜扯开领口，红色数据流从颈后接口涌出，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代码矩阵，"陈默，准备狙击他左腕——那里有能量分流器，刚才力场波动时我看到的。"
"明白。"陈默的声音像上了膛的子弹，狙击镜准星牢牢锁住零号手腕。
"九尾，"林夜转头看向一首闭眼的少女，"感知他的情绪峰值点。"
九尾睫毛轻颤："三十秒后，他会以为我们中计。"
林夜深吸一口气。
数据流护甲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故意让几个关键节点的代码连接出现卡顿。
零号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血色齿轮的转动频率明显加快——这是规则改写即将完成的信号。
"快了。"零号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等你确认最后一条代码，这颗破星球的推进器就会全部过载，氦闪提前五百年......"
"五百年？"林夜突然抬头，眼中红光暴涨，"你当我是刚学写'Hello World'的菜鸟？"
他的手指骤然加速，原本"卡顿"的代码节点瞬间串联成星图。
苏瑶实时传输的虚假数据流裹着阿诺破解的漏洞代码，如毒刺般扎进零号的力场核心。
血色齿轮的转动猛地一滞，零号的脸色终于变了。
"夏星！"林夜大喝。
冰面再次震颤。
夏星的机甲不知何时绕到了零号背后，改装过的电磁刃撕开力场薄弱处，蓝白色电弧劈头盖脸砸下。
陈默的子弹几乎同时射出，擦过零号左腕的能量分流器，金属爆鸣声中，分流器冒出刺鼻的黑烟。
"给我破！"林夜双手一推，数据流护甲的红光化作实质的剑刃，精准捅进力场的逻辑漏洞。
轰——
力场如玻璃般碎裂。
零号被震得倒退三步，胸口的防护服裂开一道焦黑的痕迹。
黑面具人不知何时爬到了他脚边，颤抖着去抓他的裤脚，却被他反手掐住脖子举到半空。
"你......"零号的声音发颤，瞳孔里的血色齿轮开始崩解，"怎么可能识破......"
"因为你太急了。"林夜擦了擦嘴角的血，数据流护甲的红光逐渐收敛，"真正的规则改写者，不会在猎物面前炫耀陷阱的纹路。"
零号突然笑了。
他掐着黑面具人的手骤然发力，后者的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很好，"他松开手，黑面具人的尸体砸在冰面上，"这让我更确定，你就是最完美的燃料。"
他的背后浮现出巨大的血色齿轮虚影，比林夜在云层后看到的更清晰。
空间开始扭曲，冰面像被揉皱的纸，夏星的机甲突然陷进半空中，陈默的狙击枪瞄准镜里出现两个重叠的零号。
"苏瑶！"林夜吼道。
"防御机制代码正在解析......"苏瑶的声音带着杂音，"这不是普通的空间扭曲，是......是维度折叠！
零号在调用......调用月球基地的跨次元数据通道！"
林夜的数据流护甲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他抬头看向零号，后者背后的齿轮虚影己经和天空的血色融为一体。
零号伸出手，虚空中出现无数银色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某个看不见的坐标。
"下一次，"零号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爱的人、你护的星，如何在代码里被撕成碎片。"
空间扭曲的速度越来越快。
林夜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拽他的意识，九尾的精神力突然暴涨，在他脑海里筑起防御墙。
夏星的机甲发出绝望的轰鸣，液压管全部爆开，陈默的子弹卡在枪膛里，阿诺的量子计算机冒出青烟。
最后一刻，林夜看到零号背后的齿轮虚影里，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代码。
那是他最熟悉的语言，也是最致命的陷阱——
"初始化：星环湮灭程序。"
冰面彻底裂开，黑暗如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