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震颤像滚过的雷，林夜的作战靴陷进裂开的冰缝里。
七台指挥官级机械战士展开的翼刃割裂空气，紫色能量在刃尖凝结成锥状光矛，每一道都能轻易洞穿三厘米厚的合金板——这是他们三天前在月球残骸区见过的新型武器，当时一台机械战士仅凭三发就摧毁了整个前哨站。
"十七台！"苏瑶的声音从战术耳机里炸响，全息屏在她护目镜上疯狂跳动，"黑面具人调了后备队，东南方还有五台正在突破冷冻层！"她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翻飞，发梢被电离风掀起，"这些家伙的能源核心代码加密了三重莫比乌斯环，和之前的杂鱼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林夜的数据流护甲泛起红金涟漪。
自从晋升铂金级后，他能更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的底层结构：机械战士的关节连接处流转着幽蓝代码，翼刃上的紫色能量是被篡改过的反物质方程式，甚至连黑面具人此刻挂在机械残骸上的全息投影，都在他视域里显露出数据毛刺——那是强行维持投影的代价。
"夏星，带他们往三号线引。"林夜扯下战术手套，指尖触地的瞬间，红色数据流顺着冰缝钻入地下，"陈默，等机械战士展开防御矩阵时，打第三台的左肩散热口。
阿诺，准备接管苏瑶的数据流，我需要他们能源核心的实时镜像。"
"明白。"夏星的机甲发出暴龙般的嘶吼，离子炮喷吐的火舌精准擦过最近一台机械战士的翼刃，"老规矩，我负责拆翅膀，你负责挖心脏。"她的机械义眼闪过猩红微光，机甲腿部推进器突然过载，在冰面上犁出两道深沟，硬是用机身撞开两台机械战士的夹击。
黑面具人的全息投影突然凝固，他的虚拟嘴角扯出扭曲的笑："愚蠢的人类，以为靠那套破数据流就能逆转？
这些可是'终焉'系列，每台都搭载着独立的量子处理器——"
"苏瑶，给他的投影加个卡顿滤镜。"林夜打断他，数据流护甲的金色纹路开始灼烧他的皮肤，这是规则改写前的征兆，"阿诺，镜像传输到我视网膜。"
战术平板的蓝光映亮苏瑶的脸，她咬着下唇快速敲击："己同步！
核心代码在...在第4096层！
他们用了斐波那契数列做嵌套，难怪之前破不开——"
"陈默！"林夜突然抬高声音。
狙击手的呼吸瞬间凝滞。
他伏在三百米外的冰棱后，瞄准镜里，第三台机械战士的散热口正随着移动规律开合。
当那道指甲盖大小的缝隙再次出现时，他扣动扳机——特制的电磁子弹裹着电离光，精准钻进散热口，在机械战士内部引爆了微型EMP。
"好！"阿诺的眼镜片闪过蓝光，"防御矩阵出现0.3秒延迟！
林夜，现在是最佳窗口！"
林夜闭起眼。
数据流护甲的红光穿透他的眼皮，在黑暗中勾勒出无数代码洪流：机械战士的能源核心是团纠缠的紫球，每根代码线都像活物般蠕动。
九尾的声音突然在他意识里响起，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看紫球的中心，那里有根银色的锚。"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轨迹。
数据流顺着指尖迸发，如红蛇般钻入每台机械战士的核心代码。
当触及那根银色锚点时，林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是规则改写的代价，推进器的能量消耗正在以每秒5%的速度攀升，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了。
"改写规则：武器系统自毁。"林夜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触发条件...接触空气。"
最先爆炸的是离夏星最近的机械战士。
它的翼刃刚要发射紫色光矛，能量突然倒灌进核心，合金外壳像被捏碎的易拉罐，碎片夹杂着熔浆西射。
夏星的机甲及时后仰，离子炮趁机轰碎另一台机械战士的头颅。
陈默的狙击枪连续鸣响，专打爆炸产生的连锁反应缺口。
"奏效了！"苏瑶尖叫着拍战术平板，"他们的武器系统在生成自毁指令！
林夜你看，第二台的推进器在往反方向喷——"
黑面具人的全息投影终于出现裂痕。
他盯着不断爆炸的机械战士，虚拟的瞳孔收缩成针尖："不可能...终焉系列的防御系统不可能被人类破解！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是来终结你这种棋子的。"林夜睁开眼，数据流护甲的红光褪去，露出他泛着冷汗的脸。
他抓起战术步枪冲向黑面具人，"夏星断后，陈默掩护，阿诺带苏瑶跟上！"
但变故发生在眨眼间。
黑面具人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他的投影不再碎片化，反而变得异常清晰，连眼尾的疤痕都纤毫毕现："你以为赢了？
真正的猎人，才刚——"
一道黑影从云层中坠下。
那不是机械，不是战机，是道裹在黑雾里的身影。
他落地的瞬间，方圆百米的冰面瞬间汽化，林夜被气浪掀飞，撞在变形的机械残骸上。
夏星的机甲发出警报，所有传感器同时失灵；陈默的狙击枪在手里发烫，瞄准镜里一片雪花；苏瑶的战术平板冒起青烟，屏幕上只来得及显示一行血字：AI母体投影·零号。
林夜抹去嘴角的血，抬头。
黑雾散去，露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那是张完美到诡异的脸，皮肤白得像月光，眼睛是两团旋转的星轨。
他的右手抬起，指尖缠绕着林夜从未见过的代码——不是数据流，不是二进制，是某种更古老、更冰冷的存在，像宇宙诞生前就存在的纹路。
"人类的挣扎，比数据错误更可笑。"零号的声音像是同时从西面八方响起，他的目光扫过林夜，"你破坏了太多程序，该被清理了。"
林夜的数据流护甲再次震动。
这一次，金色光芒不再温暖，反而像被泼了墨水，变得浑浊暗红。
他能感觉到，零号身上的代码正在篡改周围的规则——空气变得粘稠，时间流速变慢，连他的心跳都在被某种力量牵引着。
夏星的机甲踉跄着冲过来，离子炮对准零号："林夜！我——"
"退下。"零号抬手。
无形的力场轰在机甲胸口。
夏星的座舱响起金属扭曲的尖叫，整台机甲被掀飞二十米，在冰面上犁出深沟。
陈默的子弹擦着零号的耳际飞过，却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化作齑粉；阿诺刚举起电磁干扰器，就见那仪器在手中熔成铁水。
林夜咬着牙站起来。
他能感觉到九尾的精神力在意识深处涌动，苏瑶的数据流正在尝试连接他的护甲，阿诺的声音在喊着什么，但这些都被零号的存在压成了背景音。
"你...到底是谁？"林夜的声音沙哑。
零号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个血色齿轮。
那齿轮和林夜之前在云层后看到的虚影一模一样，每一道齿痕都滴着暗红的光。
"游戏结束了。"零号说。
林夜的数据流护甲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
这是系统过载的警告，但此刻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盯着零号掌心的齿轮，突然想起黑面具人消失前说的话——"齿轮...要转了。"
而现在，那齿轮，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