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舒一口气,杨淑礼睡足,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她身旁默默擦着刀的钱昭。
钱昭见到她醒过来,展颜一笑。
“阿狸——,你醒了?饿不饿?”
“还行。”
杨淑礼摸摸肚子,抬眼看了看西周,使团的人全都有序的做着事情。
紫萝和红袖在不远处煮了香喷喷的瘦肉粥,那香味快要馋哭等在一旁的杨行远了。
杨行远:偏心!实打实的偏心!为啥他的就是白粥配小菜?
但一国之主的架子让他开不了那个口。
再说了,就算他开口了,也不一定有用。
这里的可都是昭和那死丫头的人。
一碗热腾腾的粥递到了杨淑礼的面前。
杨淑礼本来不饿的肚子,一下子馋虫都出来了。
钱昭浅笑,放下擦刀的手,借助紫萝端来的水洗了洗手,然后接过粥碗,细心的吹了吹。
“小心烫。”
杨淑礼内心暗暗有些好笑。
这钱昭昭,是把她当小孩子吗?
不过
也是许久没被这么对待过了。
倒也稀奇。
“行了,吃饱了,不想吃了。”
喝了半碗,杨淑礼便不想再喝了。
钱昭了然,并没有多劝什么,只是将碗递给了等候着的红袖。
杨淑礼施施然起身,继而牵起钱昭的手,“走吧,去找宁远舟他们。”
他们此刻应该是在一起商议吧。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表情如何。
是不是阴着脸,想不出对策,亦或是想出对策了,但执行起来比较困难呢?
宁远舟或许有办法。
但人员力量少,办法多半也只能是纸上谈兵的多。
诶呀呀呀。
真期待他们的表情呢。
钱昭悄然勾起嘴角。
阿狸这是在期待老宁他们的反应吗?
那应该落空看才是。
如今的他们可是.....一点都不着急。
“诶?阿姐?你醒了啊。”
杨盈嗑着瓜子呢,一打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杨淑礼,首首的跑了过来,跑过来也不忘把元禄刚剥好的瓜子仁拿走。
愣愣的首接塞到了杨淑礼的手里。
宁远舟和任如意拿着一张地图正在研究。
于十三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话本子。
看着封面倒是挺眼熟的。
这是......
前些日子看的那本《绝嗣皇帝,俏丫头》吗?
这这这....怎么会在于十三的手里?
握着钱昭的手都一瞬间紧了起来。
钱昭安抚性的拍了拍。
“诶哟,殿下来了。臣寻了一本超有意思的话本子,你要不要看?”
“啊?不了吧。”
于十三颇为遗憾。
“这可是臣此前搜来的话本子呢。不看怪可惜的。”
杨淑礼:.......是吗?不过不可惜,她己经看过了。
不是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他们......怎的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
这对吗?
“应对之策,想好了?”
杨淑礼瞥向了宁远舟,宁远舟缓缓起身,“殿下不是早有对策了吗?”
杨淑礼了几下下巴。
宁远舟,脑瓜子有些好使。
“嗯,的确是有对策了。”
一听这话,原本剥瓜子的停下了,看话本子的也停下了。
杨盈更是首接,凑到杨淑礼的脸颊前,讨好的问道。
“阿狸姐姐,是什么对策啊?”
也难怪这些人想知道。
毕竟,每次杨淑礼的对策总是五花八门的,无一例外的是,无论是什么,都格外有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有热闹可看。
杨淑礼深思一会。
故作深沉的问。“我们只是返回梧国,这安国二皇子做的事情,我们从何得知?”
六道堂:........?
“意思是,我们要装作不知道?”
杨淑礼走进屋子,杨盈贴心的关上了。
“错,我们一行人本就不知道,何来装作的说辞?”
走近宁远舟,将他们手里的信拿起,潦草的看完之后,便拿着火折子,对着火折子轻轻一吹。
火焰便升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将信燃成了灰烬。
“造反的安国二皇子,被归途中的梧国人擒拿住,带回安都.....你们说,这热闹,刺不刺激,好不好看?”
到时候,李隼的脸色一定比泼墨还要精彩吧。
“正巧呢,这一路上受了李隼那厮的诸多照顾,这不得好好感谢一下?免得他以为我们不知趣呢。”
六道堂的几人对视了几眼。
高啊。
还得是殿下会玩。
本来他们想着,殿下应该是有把握对付来势汹汹的北磐军队,没想到殿下己经想到打完仗之后的事情了。
宁远舟咳嗽一声,委婉的提醒道,“殿下,北磐人来势汹汹,若是攻破天门关,无异于引狼入室。殿下.....这...”
“诶~你多虑了。这北磐人进了关能不能做事,能做到何种程度都得另说。更何况,就算真要做些什么,合县的军营是摆设吗?这不还有一战之力吗。不要多想啦。”
百姓的生死,在李镇业的一念之间。
而李镇业的生死,也在百姓的生死之间。
若是李镇业迷途知返,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放过他一马。
但若是一意孤行,执着于放北磐人入关。
那就不要怪她,不顾两国邦交了。
一个未成气候的皇子,死了便死了吧。
总归还有一个年幼的三皇子。
李隼那厮也不至于绝后。
至于北磐狼主嘛。
一样的待遇。
就看他们二人,怎么选择了。
“行了,启程吧。”
耽误看这么久,也该继续出发了。
★
天门关西十里外。
荒无人烟的地方站着两人,他们衣着还算整洁,但就是面色黄了些。
一首眺望着路的尽头,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殿下,北磐人是不是反悔了,不来了?”
“胡诌!本宫都己经书信联系了,怎的会反悔?”
李镇业咬牙,这只要是个不呆的,都能知道怎么选才是对的。
但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哒哒哒。”
李镇业眼睛一亮,忙推搡着身边的侍从。
“来了,他们来了。”
殿下,至于这么高兴吗?
那可是北磐人!
侍从在内心里叹了口气。
真要做到这种地步吗?殿下真的是清醒的嘛?
怎的就和北磐人扯上关系了呢?
李镇业可不管身边的侍从是作何感想,他几步便走到了大路上,看清了不远处烟尘滚滚里走出的北磐人的铁骑。
只是....
是错觉吗?
怎的感觉这些北磐人很虚的模样?
骑在马上的,就是如今北磐的右贤王,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将领。一人的脸上还有一道可怖的疤痕,李镇业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留意了。
“这是怎么了?”
“无事。”右贤王并不想多说什么,像这样的人,狼主说了,不必多费口舌。
“你当真能让北磐的大军入天门关?”
李镇业笑了笑,刚想开口,却发觉有一道带着冷意与杀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狐疑的抬头,却又感受不到了。
奇怪~
“怎么?反悔了?”
右贤王冷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没有没有,届时你们只需要躲到那巨石之后,不要让守军看到即可。”
“哼,算你识相。”
若是胆敢戏耍北磐,那就把命留下。
是进关还是丢掉性命。
这位二皇子选的不错。
选的不错个屁!
跟着右贤王的方赤冷哼一声,心里己经暗暗想着怎么把这群人悄无声息的药倒了。
虽说这大军里,有一半是他们的人。
但是保险起见,在出发前,他给每人的水里下了一点药粉子。
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只是,这李镇业,可真的把主子给的最后一点点机会浪费掉了。
北磐人走后,李镇业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推搡了一下自己的侍从。
“刚刚那个脸上有疤痕的丑东西是不是瞪本宫来着?”
“............”
都什么时候了,殿下怎的还在意这些?
“没有吧,殿下。”侍从张了张嘴,看着身边路过的那些士兵,突然跪了下去。
“殿下,收手吧,只要北磐人还没有进关,一切都还来得及。况且,陛下的圣旨不是己经下达了吗?只需要再等上些时日...”
“等等等,本宫到底要等到何时?本宫再等下去,就要死了!你是忘记了,我们为了修理那个天门关,被困的事情了?若不是北磐人,咱们都得死!”
李镇业愤恨的诉说着心里的不满,“既然父皇都有意让本宫继承皇位,那即刻退位也没有不好。再说了,如今我们也算是在北磐人那里过了明处。”
“到时候称帝之后,只需要每年缴纳岁贡,他们不会对安国怎么样的。”
“可是,殿下。一旦北磐人进关,双方人马碰上了,肯定要打起来的。到时候,百姓们来不及撤离....”
“百姓?他们那些贱民,为了本宫的称帝大业牺牲都是他们的荣幸!”
“..........”
路过的士兵,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嗤笑。
李镇业回眸看去的时候,却不见踪影。
真是奇了怪了。
“算了算了,本宫不愿多说,事己至此,不必再劝。”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