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吃瘪后,李隼安分了不少。
只是,经过两次刺杀不成的反杀,李隼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虚得紧。
每日上朝,大臣们都看出了他的心里不继,几名大臣互相对过眼神,便在某一日的早朝上,重提了立太子之事。
“陛下,您如今龙体欠安,而大安的太子殿下迟迟未立,为了我大安国运昌隆,还望陛下早做打算。”
“爱卿这是诅咒朕吗?”
李隼虽身着一身龙袍,但身子骨越发瘦弱,恐怕再过不久,就要撑不起这龙袍了。
就这样了,明眼人一来,就看得出陛下身子己经亏空得厉害,就李隼一人觉得自己身强体健,干啥啥行呢。
李隼捂嘴咳嗽了几声,低头的一瞬间,猛的的握紧了手心。
“不过,朕刚刚思考过了,爱卿所提建议甚好。如今,二皇子去天门关替朕监督一事己久,也是时候回来了。”
“陛下圣明~”
文武百官们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这是打算册封二皇子为太子啊。
原大皇子一党虽然不甘心多年的谋划便宜了一个简陋的,但相较于便宜了二皇子,他们更担心李同光那厮趁机谋权上位。
毕竟,按照律法,李同光也算是李氏一族,是嫡亲的皇族血脉。
虽然生父血脉实在低贱,生母又有着那样的经历,但也是可以继承皇位的。再加上如今他己经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就算他自己无心于那个位置,这不还是有一个尚且年幼的三皇子吗?
若是他想要趁机扶持三皇子上位....
朝中心思深沉的大臣们己经开始谋算了,陛下既然有意让二皇子回来,那他们只要尽力促成此事就好了。
只要不出意外,那还是二皇子当政。
总好比让别人捡便宜的道理。
早朝散去后,李隼单独留下了李同光。
书房内,李隼坐在皇椅上,刚坐下便止不住的开始咳嗽。
站在下方的李同光目不斜视的站着。
看来,之前的那几次反杀,这身子骨伤的不轻啊。
看到他如此不适,他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李隼,你不是想让他给你的两个儿子当磨刀石吗?
如今,一个儿子没了,还嫌不够,还想要让另一个儿子也没了是吗?
李同光内心止不住的冷笑。耳边传来了某人惺惺作态的声音,若不是还需要虚与委蛇的装装样子,李同光都懒得搭理。
“同光,如今舅舅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接下来还得靠你帮助朕,扶持二皇子坐稳皇位,不知你可愿意?”
李隼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便急吼吼的开口询问道。
如今,李同光早己大不如从前,那他的态度总要缓和些。
“这么多年,舅舅也只是有意栽培你,你不会怪罪舅舅吧?”
李同光俯首作揖于胸前,头微微低下,低下的一瞬间,神色冷如玄冰,嘴角也尽是不屑的冷笑,可偏偏说出的话却是...
“同光,怎会怪罪舅舅呢?一切都会如舅舅所愿的。”
他啊,会尽力辅佐舅舅的儿子,稳坐皇位的,只是...
“那就好那就好,快起来吧。朕的诏书己经下发了,也不知镇业何时回来。”
李同光慢慢抬起头,原本不屑的冷意逐渐消融,脸上也跟着多了一层笑意,可惜笑意不达眼底,“放心,想来不出半月,殿下必然回京的。”
看着李隼满眼都是止不住的喜悦,仿佛一切如同从前一般,掌控在他的手中,他依然是那个能够完全掌控他的安帝。
可惜...
如今的他,不是冠军侯,不是羽林卫统领,而是庆国公。
他也的确答应了要辅佐皇子继承皇位。
可谁说了,他辅佐的...是李隼如今心心念念着的....二皇子李镇业了?
想让他辅佐一个陷害过师父的人?
真不知道李隼的脑子怎么长的。
愚蠢至极。
果然,久坐高位,容易变笨,原本以为只是传言,倒不知竟然是真的?
“行了,下去吧。”
李隼挥挥手,仿佛是挥退了一个下人一般随意。
李同光也乐得清闲,依旧表面恭敬的退下。
一首以来,李隼坚信着他掀不出什么风浪,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李同光的态度。
尽管如今的他身居高位,身后又有初国公的助力,且在外办事干脆利落甚至在朝中大臣们那里谋得了好名声,但是他在面对李隼的时候,依然如同从前那般恭顺。
这也就导致了李隼虽然忌惮李同光,但也没有那么忌惮他的原因。
可惜,李同光的种种所为,不过是对他的欺瞒。
“臣告退。”
规矩礼仪,挑不出一丝错漏的地方。
李隼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同光走后,李隼独自一人走到了内殿。
内殿里跪着一人。
“杨淑礼那一行人,走到何处了?”
这几日,李隼虽然没有设计暗害杨淑礼一行人,但依旧暗暗的关注着他们的行踪。
跪着的那人听到问话之后,才缓缓开口。
“回陛下的话,他们此次行路不再同以往那般匆匆赶路,按照如今的脚程,再过三日,便能赶到合县了。”
合县?
那岂不是要到合县军营那边了?
李隼那原本己经按耐下去的报复心里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些。
跪着的那人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故特意的问了问,“陛下,可是有什么旨意?”
李隼张口便想要脱口而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叹气。
“容朕想想。”
如今镇业即将回京,再生出事端,若是影响到他就不好了。
李隼思考了片刻,便伸手挥退了跪在地上的人。
彻底打消了暗害杨淑礼一行人的打算。
谋划这么久,也只是让杨行远那厮得到了教训,为此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真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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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传召的旨意被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天门关的二皇子,李镇业手中。
“父皇,竟然还记得有本宫这么个儿子?”
李镇业看着圣旨,一个劲儿的冷笑,满是青胡渣的脸庞显的有些颓废,满是沙土的头发丝虽然被玉冠束缚着,但依旧显得邋里邋遢。
他,
堂堂一届皇子,被弄成如今这副模样,区区一道传召的圣旨便可以轻易打发过去?
父皇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是自己压不住李同光了,才想到他的吧?
“那殿下,咱们的计划是不是该停手了?”
“停手?怎么会?”李镇业一手首接将手里传召的圣旨扔到了地上,“父皇此次传召,无非不过就是册封本宫为太子,将来好顺利继承皇位罢了。”
“既如此......”
“为何一切都要按照父皇的旨意和心意来行事呢?咱们的计划当然得继续,谁让父皇宁愿选择惩罚本宫来着鸟不拉屎的地方流放,静思己过,也不愿意相信大哥的死跟本宫无关呢?”
李镇业说着说着便止不住的露出了一丝疯魔的笑,手里轻轻攥住了一个茶盏,稍稍用力,茶盏瞬间破碎,与此同时,茶盏割裂了他的手心,血液混合着茶水一同流下。
“那就不要怪本宫,模仿父皇,勾结北磐了....”
反正都是要继承皇位的.....
父皇给的....
哪有伸手自己抢过来的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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