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的帆布鞋踩在排水沟的积水中，凌晨西点的风裹着锈蚀的铁腥味。她蹲在体育馆东侧的变电箱后，看着手机屏幕上姜远传来的热成像图——三条蜿蜒的黑影正在西侧巡逻，那是三只被强化过的猾褢，前爪挂着生锈的消防斧。
"它们嗅觉能追踪三十米内的生物电。"苏晚把玉髓水喷雾塞进虞清手里，冰凉的金属外壳刻着甲骨文"辟邪"。自从发现神话生物对玉髓成分有本能畏惧，这种喷雾就成了战术包里的常备品。
虞清的指尖刚触到喷雾，精卫突然发出急促鸣叫。神鸟的尾羽扫过她后颈，带来青铜器摩擦的冰凉触感——东南角的青铜鼎正在共鸣，那是程峰用消防斧劈开的镇守兽。
"按计划行动。"她打出手势，五人小组立即分散。姜远腰间的狴犴铜牌泛起微光，那是他用校史馆的青铜器熔铸的护身符。当猾褢的脚步声逼近时，铜牌突然投射出虎形虚影，成功引开了两只巡逻怪物。
趁此机会，虞清掀开南侧地铁通道的防洪挡板。锈蚀的铁梯挂着蛛网般的藤蔓，那是某种变异的爬山虎，叶片边缘长着细密的尖齿。她用消防斧劈开枝蔓，发现断面渗出荧蓝色汁液——这是《山海经》记载的"鬼草"，触碰会导致幻觉。
"用这个。"苏晚抛来浸过玉髓水的布条，裹住口鼻后异味稍减。通道深处的黑暗中传来鳞片摩擦声，虞清举起强光手电，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痕迹组成诡异的星图，与父亲书房里那本《山海经》残页的星宿图如出一辙。
姜远的惊呼从前方传来。他们面前盘踞着由黑雾凝聚的巨蛇，九颗蛇头分别呈现不同兽类特征：左侧第一个蛇头长着豺狼獠牙，第二个却生着仙鹤喙部。虞清认出这是相柳的化身，九头蛇怪的第三颗头颅突然喷出腐蚀性毒雾。
"退后！"程峰甩出青龙虚影，青色鳞片与毒雾接触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赵建国抽出改装过的消防斧，斧刃刻着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巨口咬住蛇尾。
混乱中，虞清注意到墙面的抓痕星图正在重组。当青龙虚影撕开毒雾时，某颗星宿的位置突然亮起，映照出墙角的暗门。门缝里渗出的白光中，隐约可见锁链缠绕的人形轮廓。
"白虎能力者在里面！"林悦的惊呼带着颤抖。她手中的白泽护符正在发烫，那是用图书馆古籍修复用的朱砂调配的辟邪药剂。虞清刚要冲向暗门，相柳的第西颗蛇头突然裂开，露出嵌在其中的青铜罗盘。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通道尽头的控制室。虞清用消防斧劈开暗门锁链时，发现门内侧刻满甲骨文。那些文字描述着"白虎吞日"的星象图，与她父亲失踪前研究的课题完全吻合。
控制室里，被铁链禁锢的青年正在凝视墙上的星图。他锁骨处的虎纹正与星图共鸣，每次光芒闪烁，铁链上的锈迹就剥落一片。当虞清的玉髓水喷雾洒在他身上时，青年突然转头，瞳孔中闪过青铜器特有的铜绿色。
"你父亲..."青年开口时，虞清注意到他脖颈处有道陈年伤疤，形状与她父亲书房那尊裂开的方彝缺口完全一致。话音未落，整座体育馆突然剧烈震动，穹顶的玻璃幕墙开始剥落，露出夜空中盘旋的穷奇虚影。
姜远突然按住耳麦："西组有情况！他们启动了..."通讯突然中断，虞清看到苏晚的定位信号正在向南移动。她扯下颈间挂着的青铜钥匙，那是从校史馆保险柜顺来的，钥匙柄上刻着与青年虎纹相同的纹路。
当穷奇的咆哮声震碎最后一块玻璃时，虞清的钥匙插入了控制台凹槽。青色光芒从钥匙纹路中渗出，与墙面的星图产生共鸣。青年身上的锁链寸寸崩裂，他跃起抓住空中坠落的青铜罗盘，罗盘表面浮现出虞清从未见过的星宿轨迹。
"辰时三刻..."青年念出某个古老的时间节点，虞清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若见辰时星坠，当取北斗为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