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错觉，今天的水似乎没有昨天冷了。
那在骨头缝中缠绕的阴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温凉，包裹着皮肤还挺舒服。
是水温变了，还是那只手太暖和，驱散了身体的寒意。
一路走到中央，步入圈内。
容河用脚感受着，感觉质地与地面并无不同，这两个同心圆似乎不会后来嵌入的。
“这圈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严白江挑着眉梢，把人引到位置，“坐。”
“切。”
容河撇撇嘴，盘腿而坐。
这地方肯定有点东西。
抬头，见严白江从口袋里拿出那本黑皮《圣经》，翻到中间某一页，将手放在了他脑袋上。
“安息日将尽，七日的头一日，在这天快亮的时候。我们以祷告托住你，愿圣灵如火降临。”
声音在这空荡的祭坛中回响，显得空灵而神圣。
“奉圣父，圣子，及圣神之名，我，神父布莱恩为纯净的灵魂第二次施洗，阿门——”
他的手指下移，以昨天相同的姿态摸上了他的额头，将他缓慢往后推。
水面一点点将他淹没，容河吸了一口气，闭上眼。
彻底入水的一瞬，诡异画面再次浮现眼前：
同样是深夜的教堂，同样是摇晃的橙光，浑厚磅礴的管风琴声中人们不知疲倦地舞动着。
肢体变形，血液横飞。
这一次容河看得更清楚，这些跳舞的人脸上分明都带着笑容，好似他们不是在跳着死亡的舞蹈，而是在奔赴一场美好旅程。
光源跳动着，在墙上映出火焰的模样。
这光线竟是来自……蜡烛？
暖色的光被风吹得压低，一晃而过间容河看见这些人身上穿的竟都是——
好似突然一脚踏空楼梯，坠落感袭来的同时窒息感并行，容河手脚并用挣扎起来，下一秒被人捞出。
“咳咳咳——”
他猛地睁开眼，八爪鱼似的抱着他那人的脖颈咳得撕心裂肺。
严白江紧紧抱住他，用手去顺他的呼吸。
容河喘匀了气，把头搁在他肩上疲惫喘息着，“我看见的是什么？”
“嗯？你看见什么了？”
容河拉开距离看着他，脸上写着三个字：你说呢？
严白江无辜眨眼：“你又没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呢？”
“……不想说就算了。”
见他的白眼，严白江笑了两声，凑到他耳边声音暧昧：“不过宝贝，你确定要用这样跟我聊正事吗？”
他特地强调了“这样”二字。
视线下移，容河才发现这个pose有多不健康。
他眼皮一跳，立刻就要下来。严白江长臂拦腰一搂，将他在自己身上搂得更紧。
“你放——”
“嘘……”
他咬住了他的嘴唇，同时手伸进了湿、透的衣服里。
反抗无果，容河只能在他疯狂的索取中挣扎着推开他的嘴，“别留那么多吻（hen）！”
“不要。”
所有抵抗被一力镇压，容河气急：“你的嘴…啊……你的嘴就这么痒吗？！”
严白江呵呵笑了，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深吸一口。
“打上了我的标记，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
“……”
（不能写不能写），容河揪着他的头发骂道：“你是狗吗，还要撒尿圈地盘？”
——什么你的我的，你是狗吗，这么喜欢圈地盘？
曾经容河的冷笑还在耳边，与现在容河的话重合。
严白江心情更好了，于是越发人来疯。
（不能写不能写），容河之后是彻底骂不出来了。
*
又是堕落的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爬起，容河看着窗外射入的灿烂阳光，只想睡到地老天荒。
今天的胸口有些疼，他拉开衣领，赫然看见了胸前……（不能写），以及旁边N个交错的牙印。
“……”
上帝怎么没劈死这个银荡的神父呢？！
容河摇晃两下，扶着床深呼吸数次才把胸中邪火压下。
戴上眼镜，他发现床头柜上有两个方形的大创口贴，正面无纺布上画着两个爱心，旁边还有一句话：
可以用这个^_-。
“……”
气血再次上涌，容河脑袋嗡嗡作响。
创口贴旁边，花瓶里的白玫瑰换了几支，花瓣上还挂着新鲜的水珠，娇艳欲滴。
昨天那个修士说，白玫瑰是神父在自己的花园里种的。
他凑近闻了闻，清香扑面，看着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严白江会闲得没事干让所有人都养他的花吗？
……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看来还是得去花园里看看才能打消疑虑啊。
容河这样想着，起身去楼下找早饭吃。
刚走出几步，都没出门，他就感觉（两个不能写的东西）在衣服上蹭得生疼。
明明是柔软亲肤的面料，却让人疼得首不起腰！
他甚至有种要被刮出血的错觉。
手里握着门把手，容河面色变了几变，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回去贴上了创口贴。
这下走路终于不疼了。
……天杀的严白江，他将今天一整天都不给他好脸。
*
一楼餐厅，容河下来时其他人也在，正在讨论些什么。
席叶朝他招手，容河随便拿了些吃的，坐到了他们中间。
“昨晚睡得不好吗？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没事，可能是这两天有点累。”
容河转移话题：“你们在聊什么？”
秦涟漪：“我们在聊昨晚的受洗，修女又说了奇怪的话。”
“安息日将尽，七日的头一日，在这天快亮的时候？”
“对，就是这个。”席叶说：“你那边也说了？”
“嗯，这是《圣经》里的内容，几乎是原话，前天的‘我们借着洗礼归入死，和祂一同埋葬’也是。”
容河咽下嘴里的面包，“前天的意思差不多是告别旧我，昨天是像耶稣一样在墓里沉淀，今晚估计就是新生。”
席叶喃喃：“三天洗礼，三个阶段……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昨天你们看到幻觉了吗？”
几人全都摇头。
容河垂眸，如果普通的受洗不应该看到幻觉，那就应该是那个房间的原因。
那个祭坛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觑着他的面色，高明小心问：“您又看到了？”
“嗯，而且我这次看清了，那群跳舞的人都是修女和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