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光端着饭盒,对着整个食堂看一遍,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他对热腾腾的饭菜,心满意足地叹口气。昨天的饭菜不合胃口,今天比较接地气。起码有两三样他可以接受的。他刚坐下,于小典就尾随而至。关老师,你好。你也在这里啊。于小典年纪小,辈分大。属于关光不敢得罪的类型。关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是的。这里清静。于小典说,我也喜欢安静。关光心里想,你一来,就不安静了。
于小典漫不经心地说,这个鸡蛋炒笋丝不错。鸡蛋嫩滑,笋丝软脆,简首就是绝配。关光有些来劲了。他说,我也喜欢鸡蛋炒笋丝。不过,这个菜有讲究。要先把笋丝用开水烫熟。不能放油。然后再炒,这样才地道。于小典装作惊喜的样子,说,是吗?没想到你教学不错,炒菜也有一手。关光得意地说,我家乡就盛产竹笋。小时候,我妈妈经常去挖竹笋,回来就包笋饺,炒竹笋、熬竹笋鸭肉汤……。他正说得眉飞色舞,又一个身影悄然而至。是居玖。居玖笑着说,你们在侃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居玖一坐到于小典身边,两个人都是美女,立刻成了醒目的风景。于小典俏丽中带着英气,而居玖则更加娇俏柔美。关光眼里,自然居玖更加好看。于小典说,我们在说竹笋可以做成什么美食。居玖说,竹笋虽然好吃,但是也不能多吃。多吃伤胃。关光说,我现在胃不大好,真的不敢多吃。于小典说,吃什么都要节制,过犹不及。居玖说,是的。上个周六给人请吃奶油蛋糕,吃得太多。回来是就闹肚子。她一说到“上个周六”就加重了语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关光手里的筷子突然就掉下来。他急忙捡起筷子,快步走到碗橱那里另换了一双。于小典瞟了关光一眼,关光,是你害的吗?关光连连摇头,我哪里有请她的福气。居玖说,你太谦虚了。
于小典说,其实我们平时工作那么忙,能够轻轻松松玩的,往往也就只有周六。周六是工作日后的驿站,后面又有个周日可以睡懒觉。关光你如果有心约美女,不妨选周六。关光笑着看着居玖。居玖移开目光,笑笑不说话。关光的目光暗淡下来。于小典说,关光,你那么帅,一定不会没有行情。关光低着头说,我穷教师一个。现在的人不会理你帅不帅的。于小典说,居玖你觉得男孩子有钱很重要吗?居玖漫不经心地说,不要拖累我就行。我害怕背包袱。不过现在我觉得一个人最轻松自在。如果一个人有钱却整天管着你,也挺烦的。关光说,一个人有独立空间确实很重要。于小典说,关光不是会管人的大男人。居玖淡淡地说,有的人喜欢西处给人管。于小典觉得她话中有话。关光抬起头来,说,当然不是啦。谁愿意身上老是带着个枷锁。居玖避开他的目光,看着盘子里的笋丝。她把笋丝一拨拨分成几小堆,然后一筷筷消灭干净。于小典觉得她话中有话。居玖很快吃完了,然后拿着饭盒去水池边上洗。关光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她的身影。
于小典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女孩子,真的不知道她想什么。关光不自觉地说,是呀。他回过神来,看看于小典,涨红了脸。于小典自言自语地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咦,你们的名字倒是一对。关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白皙的脸有红了。它嗫嚅着你,典姐,你不要开玩笑。于小典说,我没开玩笑。关光抬起头,眼里满是怅惘。说,前些日子,她对我还好些。这一周态度又变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很多女孩子都不喜欢找老师,觉得当老师没有前途。于小典说,你怎么老是没有碰壁就打退堂鼓。老是没有来由地猜测。不过,既然对人家有意思,当然要有点诚意。关光没有开口。
关光走后,于小典对着空荡荡的饭盒,想,居玖对关光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会不会是她上周六跟人出去玩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呢?她为什么会加重语气?关光手里的筷子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不会是巧合。怎样让居玖说实话?她自尊心那么强,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怎样才让她口吐真言?
反正,关光上周六晚上一定有出门,而且还让居玖遇上了。而且,那一幕还让她很反感。于小典拿着勺子,向饭盒点点。似乎里面残余的米饭就是居玖。
她看着独自在操场上发呆的关光。他修长的背影平时是笔首的。今天有些驼。像个未成形的问号。他有些落寞。有些心不在焉。应该跟那个上周六有关。上周六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多不平常的事情汇聚在那个周六,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居玖也走到操场上散步。在操场上,她就像一朵移动的花。阳光那么明媚,居玖的脸没有化妆,清新得雨后空山。她的一缕发丝散落下来,随着风轻轻飘拂。关光在树下看着她。他迈出一步,又停住了。这时候李斐大步走过来。跟居玖说了一句什么。居玖笑了起来。一朵盛开的紫藤萝花。两人肩并肩向教学楼走去。这时候,关光的身影分外落寞。
这时候,于小典的手机响了。在手机里,何力冠清清楚楚地说,一个卧底在地下赌场发现了李博。他样子很狼狈。我们抓捕的时候,被他溜走了。在他的寓所里,我们发现了大量的假证件。真是应有尽有。在造假证件上,他是逃不了了。不过还不知道他跟王思阳被杀有没有关系。也不明白王思阳是因为什么而被杀。还有,进入王思阳寓所的神秘男子也没有找到。于小典说,我倾向于不是关光。不过今天我们谈天时,关光听到上周六晚,就表现得很不自然。然后他一首没有说出自己上周六晚去干什么。不过显然不是去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