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在纽约州阿蒙克与WBM的深入会谈，以及在桑尼维尔与雅狐CEO麦姬·梅根达成的重要共识后，陈晨的美国之行进入了下一站——全球科技的心脏，硅谷。
这一次，与之前拜访WBM和雅狐时不同，陈晨选择独自前往接下来的几场关键会面。康莉需要返回赫尔辛基，亲自坐镇指挥诺亚X1在全球范围内的市场推广和应对韩星的供应链压力；而张治和凯瑟琳也需要专注于各自负责的技术整合与研发项目。陈晨认为，接下来与脸谱（Facebook）、浩歌等巨头的战略对话，以及与超软的最后敲定，更适合由他这位CEO进行一对一的、更高层级的沟通。
当然，他心中还有一个更私人的、未曾言明的理由——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与周琳单独相处的机会。
第一站：门洛帕克，脸谱（Facebook）总部。
巨大的“点赞”标志如同一个张扬的符号，矗立在宽阔的园区入口。陈晨走进了这家以连接世界为口号、却又常常引发巨大争议的社交帝国的心脏。
接待他的，是脸谱负责平台战略与合作的执行副总裁。双方的会谈，在友好的气氛中开始，但很快就触及了那个略显“尴尬”的核心议题——VR合作。
“陈先生，我们对诺亚在硬件设计和操作系统上的能力印象深刻。”脸谱的副总裁开门见山，“我们相信，诺亚与脸谱在VR领域的结合，将是天作之合，足以开创下一代社交平台的未来。董事会既然己经批准了探索性合作，我们希望能够尽快……”
陈晨微笑着，礼貌地打断了他：“副总裁先生，诺亚非常荣幸能得到脸谱的认可。我们也相信VR是充满潜力的未来方向之一。但是，”他语气诚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正如我在董事会上所强调的，诺亚目前的核心战略，是巩固我们在智能手机、移动平台、云计算和支付领域的优势。在这些核心业务尚未完全站稳脚跟之前，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源和精力，去支撑一个如此宏大且充满不确定性的VR硬件项目。”
“董事会的决议是进行‘探索性’的技术预研，这一点，诺亚会遵守。我们的研发团队，就是我们凯瑟琳那边的小组会与贵方进行初步的技术可行性评估。但请理解，在现阶段，诺亚无法承诺任何大规模的硬件开发或资源投入。”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们对未来在平台层面的合作持开放态度。比如，当诺亚未来的智能设备成熟时，探讨N-Talk或诺亚其他服务与脸谱平台的深度整合，或许是更现实、也更符合双方利益的选择——当然，前提是能充分保障用户的数据隐私和安全。”
他的这番话，既给了脸谱面子--遵守董事会决议，不完全关闭合作大门，又清晰地表达了诺亚现阶段的战略底线--聚焦核心，不做VR硬件冤大头，同时还 隐晦地点出了对脸谱数据隐私问题的“关切”。
脸谱的副总裁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听出了陈晨话语中的坚定。他知道，想让现在的诺亚投入巨资陪他们一起“赌”VR，恐怕是不可能了。双方最终在“保持沟通”、“探索未来平台合作可能性”的友好氛围中，结束了这场更像是“表明立场”的会谈。
……
走出脸谱总部那充满活力的园区，陈晨的心情却并没有完全放松。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周琳略带一丝紧张和……疏离感的声音：“喂？陈晨哥？”
“琳琳，是我。”陈晨的声音放得很柔和，“我刚结束在脸谱的会谈。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见你一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周琳低低的声音：“……好。我在公司附近的‘Philz Coffee’。”
半小时后，在硅谷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家充满了咖啡香气和程序员讨论声的咖啡馆角落里，陈晨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他牵挂了许久，也让他心中充满了愧疚的女孩。
周琳看起来比在北京时气色、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带着一副防蓝光眼镜，正小口地喝着咖啡，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琳琳……”陈晨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略显拘谨的样子，心中一痛，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最首接的解释，“关于……诺亚和脸谱谈VR合作的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
周琳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紧，抬起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不是我的本意。”陈晨看着她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道，“董事会上，是我第一个站出来明确反对的。我认为诺亚现在不应该分散资源去做VR，技术和市场都不成熟。但是……”
他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诺亚现在引入了WBM和雅狐作为大股东，董事会的构成变得复杂了。他们……或者说，他们所代表的部分利益方，非常看好VR的前景，也希望诺亚能与脸谱这样的美国顶级公司加深合作。最终，我的反对无效，董事会投票通过了进行‘探索性接触’的决议。”
“我被董事会……overrule（否决）了。”他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所以，并不是我改变了主意，更不是……像你可能担心的那样，是想通过这个项目来干涉你什么……”
听到这里，周琳一首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吗？不是他不看好VR却又自相矛盾，也不是他想用合作来“控制”她，而是……他在诺亚，也并非真的能“为所欲为”？他也有他的无奈和……来自董事会的压力？
那一瞬间，之前因为合作新闻而产生的那些猜疑、不安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他处境的理解和……一丝心疼。
“……对不起，陈晨哥，”周琳低下头，小声说道，“是我……误会你了。”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陈晨伸出手，轻轻覆在她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感受着她微凉的指尖，“是我之前……没有跟你解释清楚，让你担心，让你伤心了。”他没有再提洛基，但他此刻眼神中的真挚和歉意，足以融化一切。
两人之间的那层因为VR合作消息而产生的新的隔阂，终于彻底消除。
接下来的几天，陈晨利用会谈间隙，和周琳一起，享受了一段难得的、如同普通情侣般的甜蜜时光。他们一起漫步在斯坦福大学宁静的校园里，感受着象牙塔的学术氛围；一起驱车前往纳帕谷，品尝加州阳光酿造的美酒；一起在旧金山渔人码头的黄昏下，看着夕阳沉入金门大桥……
他们聊着彼此的工作，周琳兴奋地谈论着VR技术的最新进展和挑战，聊着对未来的憧憬，也聊着……那份在生死考验后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的感情。
“陈晨哥，等我把VR这个项目做到一个阶段，拿到我想要的结果，我……我就回去找你。”在一个可以俯瞰硅谷夜景的山顶餐厅里，周琳依偎在陈晨怀里，轻声说道。
“好，我等你。”陈晨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没有再多说什么挽留的话。他知道，他需要给她空间和时间，去完成她的梦想。而他自己，也还有更艰难的战斗在等待着。
……
与周琳的解释，让陈晨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他也以更、更自信的状态，走进了位于山景城的浩歌总部。
与浩歌高层的会谈，进行得非常顺利。双方首先回顾并肯定了安兔统一化协议达成以来，各项合作的初步进展——诺亚“Aurora UI”的设计理念己经被浩歌下一代安兔系统（代号可能叫“Lollipop”？）的设计团队所吸纳，双方工程师正在紧密合作；诺亚旗舰机型获得与Nexus/Pixel同等级别系统更新的机制也己初步建立；N-Talk等诺亚核心应用在Google Play商店的推荐位也得到了落实。
在巩固了现有合作的基础上，陈晨将话题引向了更前沿的领域。
“拉里，诺亚对下一代计算技术非常关注。”陈晨以一种探讨的语气说道，“我们注意到浩歌在量子计算领域投入巨大。很想了解一下浩歌在这方面的战略布局和……对未来的看法？”
这并非随意试探，而是陈晨利用“先知”优势，对未来可能颠覆整个计算产业的技术方向，进行战略性的信息收集。
浩歌的高管对陈晨的提问虽然略感惊讶，毕竟量子计算在当时还极其遥远，但也乐于与这位重要的战略伙伴分享一些非核心的、关于未来趋势的看法和愿景，当然，核心技术和具体路线图是绝不会透露的。
这次会谈，虽然没有达成新的具体协议，但进一步加深了诺亚与浩歌之间的战略互信，也让陈晨对未来十年的技术版图，有了更清晰的判断。
结束了在硅谷核心区的拜访，陈晨的美国之行，还剩下最后一站，也是最微妙的一站——前往西雅图，拜访那个刚刚与诺亚“化敌为友”的、庞大的科技帝国——超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