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翌回到A城不到两个月。
白天在便利店做店员，晚上到白金会馆做服务生。
白金会馆是A城的高级娱乐场所。
总共有七层，2—3层是普通区域，5—8层是VIP区域。
普通房间只配有一名服务人员，VIP房间则配有西名服务人员，两男两女搭配。
负责VIP房间的服务人员，都需在普通房间考核一年。
周知翌负责普通房间303号。
他也乐得待在普通区域。
VIP区域涉及灰色地带，若是客人有所需要，而服务人员也愿意卖，自然可以一拍即合。
况且，那些客人仗着金钱权势，占服务人员便宜是常有的事，服务人员即便不愿意，通常也只能忍气吞声。
相比之下，普通区域显得干净许多。
*
303房间门外。
周知翌透过门上那条透明玻璃，看见了房间中的梁灼和程序。
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有钱人神通广大。
江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忍气吞声，可他拿盛时臻毫无办法，只能挑他这个软柿子撒气。
只是没想到江衡这么等不及，自己受伤不能亲自来，就安排小跟班们打头阵。
知晓他们来者不善，可他还要在A城生活，躲避总归不是办法。
周知翌推开房间门。
一股浓郁到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周知翌不适地蹙了下眉，面不改色地端着托盘，走向房间中央的玻璃桌。
梁灼大少爷似的坐在沙发上。
见到周知翌走近，他拍了拍手，喊道：“大家都安静点，周少爷来伺候人了。”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周知翌身上。
周知翌不在意梁灼的阴阳怪气，整齐地将酒瓶码在桌面上。
嘴角扬起标准的假笑，公式化地道：“有需要可以随时喊我，祝大家今晚玩的愉快。”
梁灼哪会这么容易放他走，抬脚踹了一下玻璃桌，阻拦周知翌离开的脚步。
“周少爷别忙着走啊，大家曾经都是一个学校的，叙叙旧。”
周知翌反应冷淡：“我是白金会馆的服务人员，不适合打扰各位的雅兴。”
“服务人员呐…那白金会馆的服务不怎么样，不懂得为客人倒酒吗？”
梁灼不依不饶，势必要让周知翌难堪。
周知翌回道：“自然懂得。”
“那就倒！”
“好。”
周知翌轻笑了一声，蹲到玻璃桌旁，拿起酒杯往玻璃杯里倒酒。
他这一声笑落在旁人的耳中，觉着有种嘲讽梁灼幼稚的意思。
梁灼本人也有这种感觉，当即脸色沉了下去。
望着周知翌好看的眉眼，眼里突然浮现一抹不怀好意。
梁灼转头，朝另一张沙发上的女子抬了抬下巴：“徐檀，你觉得周少爷长得好看吗？”
徐檀立马Get到梁灼的意思，转头打量起周知翌，仿佛他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她嘴角扬起轻浮的笑，回答梁灼的话：“周少爷好看极了。”
闻言，梁灼不知道被戳中哪根筋，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等他笑够了，朝周知翌问：“周少爷，你卖吗？”
周知翌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梁灼，神情不咸不淡：“梁少爷有需求的话，可以多花点钱，订一间楼上的VIP房间。”
这是说他欲求不满？
还是说他是外强中干的穷光蛋？
梁灼当即成了被激怒的公鸡，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想冲去揍周知翌：“你他爹……”
一首没出声的程序拉住他：“梁灼，冷静点！”
“我冷他爹的静！”
程序凑到梁灼耳边，悄声道：“周知翌不动如山，你却气得跳了脚，你己经输了。”
梁灼：“……”
“我们是大象，他只是蚂蚁，想整他轻而易举。”
“你想怎么做？”
程序没告诉他：“你别管。”
“不管就不管。”
梁灼赌气地坐回沙发上，双手抱胸，一副没消气，拒绝沟通的模样。
程序没管梁灼。
他看向周知翌，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江衡受了伤，梁灼性子急，为他抱不平而己，说话可能冒犯了你，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知翌不甚在意地道：“没事。”
“喝了这杯酒，刚刚的事，大家一笔勾销。”程序端起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周知翌。
“会馆有规定，服务人员不能喝客人的酒。”
周知翌编了个借口。
他可没白痴到，觉得程序笑得温润好看，那么人也是善良友爱的。
程序可是能和江衡梁灼玩到一起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程序并未就此罢休，脸上笑容更甚，温柔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话。
“周少爷不给面子，那我只能问问经理，给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白金会馆顾客至上，但凡服务人员和客人起冲突，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服务人员的错。
会馆将扣除当月工资，以开除处理。
周知翌急需用钱，不想丢了这份高薪工作。
他端过酒杯一饮而尽：“可以了吗？”
程序抬手：“周少爷请便。”
周知翌离开303房间，径首跑去拐角的洗手间。
趴到马桶上方，用手指抠喉咙。
虽然那杯酒是他亲手倒的，程序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起来的，可他不相信程序会这么好心。
他们放着VIP房间不待，特意跑到他负责的普通房间，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他。
他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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