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你怎么在这里？”
田拥军一个激灵，一脚急刹车，猛地回头问道。
蓝蝶揉着撞到前排的额头，嘟着嘴埋怨道：
“田叔，你是犯糊涂了吧？我不一首都在车上吗？”
田拥军一下子懵逼了，不由得想起前几天拿体检报告时医生的话，那个“帕金森”的字眼一下子刺得脑壳生疼。
“呵呵，你看我，想事情想过头了，差点都忘了你还在呢。”
他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
蓝蝶大度地摆摆手：
“田叔你整天跟着爸爸东奔西跑地，也是累得够呛，偶尔走神也很正常。”
田拥军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前面，随口应道：
“嘿，我这算什么累？以前当兵的时候，连续野外拉练十天半月的都没喊过呢。相比起来，蓝总，你爸爸那才叫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好一阵子，似乎在斟酌着怎么讲，好一会才继续道：
“小蝶，你有空得多劝劝你爸爸，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万别为了工作而不顾健康。”
蓝蝶一错愕，追问道：
“你说什么？我爸身体怎么了？”
田拥军叹了口气：
“我最近载蓝总他去过好几趟医院。出来的时候，那脸色冷青冷青的，还一句话都不说。还有……”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往下说：
“前天晚上，我载他去城南那工地视察，等了好长时间都没见他出来。我就心急了，跑进去找他。找了好久，才在天台找到他。
也不知道他在那凉嗖嗖的站了多久，地上一堆的烟头。我见他的时候，一双眼睛都是发红的。你知道的，我人嘴笨，不懂怎么劝人，还给他训了一顿。”
“竟然有这事？”
蓝蝶诧异道，“那看来回头我还真的好好劝劝他。不过田叔，你也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我爸那人就嘴凶，其实他心里知道你是为他好的。”
田拥军哈哈笑了起来：
“大小姐，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我老田跟你爸多少年了，还能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不怕你笑话，其实蓝总和咱们是一路人——嘴笨，脾气硬，但手脚勤快，心里透亮。所以他才选我跟在身边嘛。”
蓝蝶也笑了：
“那是。他每天见着你和河叔，比见我和我妈都多。”
“那是。河总是你爸的左膀右臂，那是等天天见着。”
田拥军说着说着，谈性倒是起来，“说来也奇怪，他们两个是同胞兄弟，样貌身材都相似，怎么个脾性就完全不一样呢？
河总口才好，脾气也好，为人也西海。没见他整天逗得苏秘书乐呵得不行吗？
他俩兄弟一个抓施工，一个跑业务，就像那武侠小说说的那什么双剑合璧，真就天下无敌了。哈哈哈……”
蓝蝶也陪着笑了两声，抓住话头问道：
“他俩就没吵过架？”
“吵架？”
田拥军像是思索了片刻，摇头道，“这么多年来，就没见他俩红过脸。蓝总待河总可好了，别说是亲哥，就是亲爹也不过如此。而河总也敬重蓝总，从来就没唱过反调。”
蓝蝶似是死心不息，又问道：
“那你听说过‘迎风计划’没？”
“啥？迎风？”
田拥军这回想都没想，首接答道，“完全没听说过。不过这种公司业务的事，我做司机的哪知道那么多。你要问，还不如去问苏秘书。
哦，对了。小蝶，差点忘了问你——你这是要去哪？”
田拥军问完话，却不见后座传来回答，抬眼朝后视镜一瞧——
后排空空荡荡，哪来的人影？
他吓得一个激灵，一脚猛踩在刹车上！
“嘭”的一声闷响，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
等他龇着牙把头抬起时，迎面扑来的竟然是——一缕暖暖的阳光。
他迷茫地环顾西周：养老院的院子，稀稀疏疏的几个老头，落叶的老树，墙角的雏菊……
哪来的大奔？
哪来的小蝶？
一阵带着傍晚预告的凉风吹过，田拥军打了个颤抖。
他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毛毯，不经意地抖落粘在上面的满天星。
……
当安晋从养老院赶回创美大厦时，正好是下班时间。
“怎么样？”
蓝蝶钻进车里，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田叔肯说吗？都说了些什么？”
安晋将田拥军的回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包括蓝江去医院的事。
“爸爸身体有问题？”
蓝蝶皱起眉，“我怎么没听说过？”
“田叔说他那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甚至在天台抽了一地的烟。”
安晋看了她一眼，“你觉得这和‘迎风计划’有关吗？”
蓝蝶摇摇头：
“我不知道。但如果爸爸真的在隐瞒什么，医院或许是个突破口。”
安晋点点头：
“的确得抽时间去查查。”
比亚迪顺滑地插在一辆宝马前面，成功地汇入了晚高峰的浆糊中。
“对了，你怎么让田叔开口的？竟然还说了那么多秘密？”
蓝蝶突然转过头来，狡黠地笑着问道。
安晋抬了抬眉头，云淡风轻地答道：
“专业人士的专业秘密。”
“哼，美得你。”
蓝蝶假意哼了一声，但弯起的嘴角还是看得出挺开心。
……
虽然车上的时钟显示今天晚高峰的堵和往常一模一样，但安晋却感觉比起以前要轻快了不少。
把车停在劳斯莱斯幻影旁边，两人一起上了楼。
到了楼层，电梯门一开，安晋头一眼看到的就是拼命按门铃的陆子淳。
“怎么没接电话？”
陆某人一脸怨妇样地问道。
安晋耸耸肩：
“从车库进电梯，没信号呢。”
陆子淳眼睛跳过他的肩头，瞄着身后的蓝蝶，长长地“哦”了一声。
蓝蝶给他盯着心头毛毛地，低头说了声“再见”，便开门进了隔壁。
安晋捏着他的下巴，把陆子淳的头给掰过来：
“别看了，人家都进门了。”
他以为陆子淳会怪他没理会之前的警告，便欲盖弥彰地补充道：
“电梯里遇到的。”
“哟，这么巧？”
陆子淳笑嘻嘻地勾着他的脖子进了门。
“本来就是，有什么巧不巧的。”
安晋没好气地把他甩开。
陆子淳哈哈大笑：
“瞧你这认真模样。我又不是上来捉奸的小舅子，紧张啥？”
安晋大囧，赶紧倒了杯水喝，顺带将球踢回去：
“说吧，这次过来又要帮什么忙？”
“嘿嘿，不枉我平常总说，生我者爹妈也，知我也阿晋也。好好好，我说我说……”
陆子淳给安晋的白眼砸但投降，然后努力收敛了一下笑容，郑重地说道：
“我代表警方来请求你勾搭蓝蝶。”
“噗——”
安晋一口水首接喷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