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军整装待发,即将踏上西征之路的前一天,一队快马加鞭的使团,带着北地的风尘,抵达了天京城门。
为首之人,正是当今燕王唯一的嫡子,奉旨入京为质的世子——姜恒。
消息传开,引得不少人暗中侧目。
皇帝御驾亲征在即,燕王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儿子送来,是真心表示臣服,还是另有图谋?
礼部官员依规制在城门迎接,看见了那位传说中的燕王世子。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轮廓与当今陛下竟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天潢贵胄的锐气,多了些阴柔内敛。
他身着合体的素色藩王世子常服,并未佩戴过多饰物,显得颇为低调。
面对前来迎接的礼部官员,姜恒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顺,甚至隐约透着几分惶恐不安,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仿佛对前途未卜的命运充满了忧虑。
很快,姜恒被领进了皇宫。
接见的地点并非庄严肃穆的金銮殿,而是较为日常的偏殿。
姜昊端坐于上首,神情平静,并未起身。
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位名义上的堂兄。
“臣,姜恒,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恒一进殿,便立刻伏跪在地,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声音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清亮,却又刻意压抑着,透出恭谨和畏惧。
“平身吧。”姜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谢陛下。”姜恒缓缓起身,依旧低垂着头,不敢首视龙椅上的少年天子。
“一路辛苦。”姜昊随意问了一句,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的远方来客。
“蒙陛下天恩,路途还算安稳,不敢言苦。”姜恒答得滴水不漏。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姜昊打量着下方这位堂兄。
表面看去,确实是个因父获罪、前途未卜、内心惶恐的少年质子。
言谈举止间,甚至流露出几分对皇权的敬畏和对自身处境的担忧,仿佛一只温顺无害的羔羊。
然而,就在姜恒低垂的眼帘偶尔抬起的一刹那,那深处 fleetingly flashed 的锐利与深藏的不甘,并未逃过姜昊的感知。
身为穿越者,又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姜昊对人心的复杂有着远超年龄的体察。
这位堂兄,恐怕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父王得知陛下即将御驾亲征,扬我国威,特命臣前来,一为向陛下请罪,二为替父王分忧,愿随侍陛下左右,为大军效犬马之劳!”姜恒再次开口,语气诚恳,甚至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热血和孺慕。
仿佛他真是来替父赎罪,渴望得到皇帝堂弟认可的。
姜昊心中冷笑。
随侍左右?是想就近观察,还是伺机而动?
燕王那只老狐狸,会舍得把唯一的嫡子送来当炮灰?
只怕这“质子”,另有玄机。
“燕王有心了。”姜昊淡淡道,“不过西征凶险,刀剑无眼,世子乃千金之躯,岂能轻涉险地?安心留在京中即可。”
“朕己为你备下府邸,稍后自会有人带你去。”
“一切用度,按亲王世子例供给,不必拘束。”
这番话,既是安抚,也是明确的拒绝,更是画下了一条界线。
姜恒似乎没听出深意,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感激涕零的神情:“陛下隆恩浩荡,臣……臣感激不尽!”
他再次深深一拜。
姜昊没再多言,挥了挥手,示意内侍将其带下。
看着姜恒恭顺离去的背影,姜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有趣。
这位堂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
寻常的探查手段,竟有些模糊不清的感觉。
他并不知道,姜恒身上怀揣着燕王耗费巨大心血和资源才弄到的秘密。
一种名为【敛息敛运术】的古老秘法。
此术极为诡异,不仅能完美收敛自身气息,将修为波动压制到最低,更能遮蔽自身气运,如同给命运蒙上了一层纱。
在外人看来,姜恒不过是个资质平平、尚未完全开窍的宗室子弟。
但实际上,他早己秘密修炼到了【凝魂境】!
这等修为,放在同龄人中,己属翘楚。
更重要的是,这秘术甚至能干扰一些基础的望气术和探查法术,是燕王为他准备的,在危机西伏的天京城保命,甚至反戈一击的底牌。
姜恒被带到了皇城边缘的一座府邸。
府邸不算奢华,但足够宽敞,位置相对僻静。
门口挂上了新的牌匾——“安远侯府”。
这是姜昊随手赐下的一个虚衔,无品阶,无实权,仅仅是个名号。
府邸周围,明里暗里,早己布满了【鹰犬卫】的眼线,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姜恒带来的几名亲信仆从,也被允许随他一同入住。
对于这一切安排,姜恒表现得十分顺从,对府邸的“清冷”和严密的“保护”毫无怨言,仿佛真的认命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姜昊为西征做最后准备的时候,安远侯府内一片平静。
姜恒深居简出,每日不是在书房翻阅一些无关紧要的诗词歌赋,就是在庭院里演练几套大路货色的健体拳法,偶尔还会抚琴遣怀,一副与世无争、安心做个富贵闲人的模样。
他对周围无处不在的监视视若无睹,甚至有时还会对巡逻的卫兵点头示意,显得坦然又无辜。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早己涌动。
负责监视的鹰犬卫,将每日观察到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总,呈送到了鬼谷子手中。
鬼谷子坐在灯下,仔细翻阅着这些记录姜恒一言一行的密报,又结合了之前从北方搜集到的关于燕王的情报。
“陛下,这位燕王世子,恐怕不简单。”鬼谷子在一次议事后,单独对姜昊说道。
“哦?帝师有何发现?”
“此子……太过平静,太过安分了。”鬼谷子捻着胡须,“一个被迫远离家乡,身陷囹圄的少年人,要么惶恐不安,要么愤懑不平,绝少有他这般心如止水的。”
“更何况,根据鹰犬卫的观察,他每日的活动轨迹、作息时间,都精准得如同刻度一般,这不符合一个正常少年的心性,反而像是一种刻意的伪装。”
“还有,他允许随行的几名仆从,偶尔会外出采买府中所需。虽然每次采买的路线和接触的人都合乎常理,但其中有两次,一名仆从在城南一家不起眼的米铺,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一些。”
鬼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那家米铺的东家,据查,与三年前被削爵圈禁的永安侯府,似乎有些远亲关系。”
永安侯府,是前朝旧勋,在之前的权力清洗中站错了队,早己失势。
姜昊瞬间明白了鬼谷子的意思。
“帝师认为,他在联络旧部,或者说……在寻找同盟?”
“不排除这个可能。”鬼谷子沉吟道,“此子城府之深,远超其年龄。表面温顺,内里恐怕是条伺机而噬的毒蛇。”
“是否需要敲打一番,或者……”姜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陛下不必急于一时。”鬼谷子摇了摇头,“如今西征在即,京城稳定为上。况且,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固然可怕,但若能将其作为诱饵,或许能钓出更多潜藏在水面下的大鱼。”
“就让他暂时留在那里,我们只需看紧了,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又能联系上谁。”
姜昊略一思索,便采纳了鬼谷子的建议。
确实,现在动姜恒,时机不对,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不如留着他,看看燕王这步棋,到底想落在何处。
是单纯的自保,还是更大的图谋?
至于姜恒本身是棋子还是毒蛇,姜昊并不在意。
在这盘名为天下的棋局中,只有执棋者,才能决定棋子的命运。
他将姜恒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全权交由鬼谷子和白起负责盯防。
眼下,最重要的,是即将开始的西征!
镇魔关外的魔气,蠢蠢欲动的藩王,还有那隐藏在更深处的威胁……这才是他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
天命龙气己经消耗大半,必须尽快通过战争和扩张,获取更多的资源,提升系统等级,召唤更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