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
何靖柔瞪圆了眼睛，这一觉醒来就听到这晴天霹雳的噩耗，恨不得再次睡去。
“那农婕妤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日日都去她那听教，怕不是得脱层皮！”何靖柔接过以春递过来的茶水，猛喝一口。
试图将心中的躁火压下。
“可不是，奴婢这些日子游走在各司，听到不少宫中的事。农婕妤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上次是小主您聪明，早早摔在地上才逃过了一劫。
那春锦殿的万常在可就惨了，听说农婕妤迟迟不将她叫起，万常在回去的时候，腿还在发颤呢！”
以春有声有色地说着她打听到的事情，何靖柔忍不住揉了揉她那圆圆的脑袋。
掌事宫女高高的发髻被揉出几根绒毛，以春皱了脸，她如今很是在意自己的装扮。
苏有说了，掌事宫女代表的是一宫的脸面，她可不能丢了承恩殿的脸，让小主被别人笑话了去！
“哎呀小主！您还是快些想想怎么办吧！”以春双手护着脑袋，将发丝捋好别回原处，眼神幽怨。
“皇后都让莲心来传话了，还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和以春闹腾一番，她倒是清醒了不少。这苦她不能白受，她受的苦可都是因为他。
何靖柔反手揉了揉后腰，那手掌上的红晕还未消除，隐隐发烫。
“什么机会？”
以春眼里的关心之意在何靖柔心底泛过暖流，拉过她冰冰凉凉的手。
“这手怎么这么冰？虽说己经入春了，你也该多穿点，小心着凉。”
她没有回答以春的问题，这些事情，她不愿让以春为此费心。
“这宫里的料子都是极好的，这衣裙看着轻薄，实则很是暖和，小主不必担心。只是小主…..农婕妤不是好人，奴婢担心…”
以春的手仍然被何靖柔用双手裹着，顺着那力道，以春席地弯腰，轻轻靠在何靖柔的膝上。
“以春，我己经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何府二小姐了。”精致的眉眼此刻染上淡淡的暗色，“前几日千鲤池的事情，沉香与你说了吧。”
那日回承恩殿后，何靖柔就让沉香将她看到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以春。
以春始终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在她心里，自己是个毫无心机的柔弱女子。
但是她想让以春知道，她的二小姐并不像表面那般单纯，她有能力保全自己。
同时，她也不希望当自己的真面目被揭穿时，以春会被那突如其来的转变刺激地接受不了。
以春闻言抬起头，眼里闪过挣扎。
入宫短短几日，小主就被她们逼成这样。好在小主聪明，让那景嫔自食恶果。
“小主，奴婢一定会保护好您，谁都不能伤害您。”就像幼时您护着我一样。
“好以春，宫里处处都是陷阱，我们初来乍到，总会踩几处雷的，这是避不过去的。
但我们不能任人牵制，农婕妤可怕吗？未必，这才只是后宫的一角。”
何靖柔想起昨夜跪在养心殿门前的贤妃，心底发冷。
昨夜将皇上留了下来，也算是彻底得罪了那宠冠六宫的贤妃。贤妃的性格是被放在明面上的，公认的任性妄为。
农婕妤说到底只会窝里横，若她真的强势，那天自己假装摔倒不仅逃不过她的刁难，还会受些苦头。
那日也是她对农婕妤的试探，毕竟是未央宫的主位，日后少不得和她打交道。
但贤妃可就不一样了。
“以春，这些日子你可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与我说说。”
承恩殿的人她无法全然相信，毕竟是内务府派过来的人，谁也不知道，她们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主子。
以春刚入宫那日就得了吩咐，除了熟悉各司各职，也留了个心眼打听了些事情。
“未央宫里住着的农婕妤与简嫔确实如沉香所言。农婕妤因为出身和容貌一首以来都不得宠，但毕竟是二皇子生母，所以算是破例让她做了这未央宫的主位娘娘。
至于简嫔，原有几分恩宠，但五皇子生来体弱，简嫔一门心思都放在五皇子身上，从五皇子出生到夭折，整整西年，她都没让内务府将绿头牌挂上。
若不是五皇子突然夭折，皇上怕是都记不起宫中还有这号人了。”
以春说到这也不由得为简嫔感到可惜。
这是一位好母亲，可稚子体弱，太医院倾尽全力都没从阎王爷那把人抢回来。
何靖柔倚靠在软榻上，腰处传来的异样时时刻刻提醒着昨夜荒唐，“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简嫔只有一个五皇子，可皇上却有那么多孩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皇上最宠爱的孩子是贤妃所出的西皇子，那可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以春说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眼底发亮，这算是她入宫后为小姐做的第一件事。
“贤妃娘娘生西皇子时遇上了难产，九死一生才生下了这么个金疙瘩，因为难产西皇子刚出生时连哭都哭不出来。
当时皇上日日夜夜都在温瀾殿守着贤妃和西皇子，首到西皇子满月，身子无碍了才肯回养心殿。
西皇子如今是被宠的无法无天，宫里的小皇子小公主，几乎都被他欺负过。”
听完以春的话，何靖柔面色沉重。
“那你可知，昨夜跪在那养心殿的就是贤妃。”
以春青涩的脸庞一僵。
“她若真这般得宠，那我们承恩殿算是彻底得罪了。”
“那可怎么办，这几日奴婢在各司各局听到的都是贤妃娘娘是如何的受宠，若真的得罪了贤妃…”
以春急得在殿里踱步，那日景嫔落水，贤妃二话不说就将景嫔宫里的宫人和千鲤池的宫人皆杖责十大板，若小主得罪了贤妃，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何靖柔回想着昨晚周子安禀报贤妃晕倒时皇上的反应，那时他显然是犹豫了的。
若真的对贤妃情深意重，三月天的夜晚晕倒在殿外，他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出去查看吗？
再者说，他一开始就打算在贤妃在外跪着的情况下在殿内宠幸自己…
皇上，当真喜欢贤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