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岁的话再一次向我们揭示了一个严肃的事实,我们其实己经错失了动手劫下那棵树的最佳时机,最佳动手地点其实就是现在我们脚下所站立的这个山坡。如果我们能够提前预知到那个男人会扛着树经过这里,如果我们之前己经做好了准备和计划,我们就应该在山坡这里动手。可惜,我们提前不知道,也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即便能追上那个男人,动起手来我们也会处于吃亏的劣势,因为我和尖刀的体能都不如那个人,我们成功的机率会很低的。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想放弃,因为放弃希望、放弃发横财的希望,对于我而言那可是动摇我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大事,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放弃我的人生希望呢。
绝望之中我再一次望向了尖刀,他也正在看着我,我们都在对方的眼神中搜寻着不甘心、不放弃的一丝火花,希望借此点燃自己内心即将熄灭的理想之火。怎么办?在截击变成了追击,在主动变成了被动,在成功即将变为失败的关键时刻,应该怎么办呢?
我和尖刀的选择有些不同。我当即决定拼,拼了!不惜一切代价追上那个扛着树的男人,追上了就动手。这个世界上以弱胜强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再说我们现在至少还是两个人呢,我和尖刀是两个人,我们好歹是以多打少,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于是我扔下了烟头当即开始向坡上奔去,没别的想法了,先追上坡上的那个男人再说吧。我承认我是着急了,被零零岁的这几句话说得彻底失去了镇定。但是现在这种局面也实在是不能不着急,眼看到手的“肥猪”就要跑了,谁又能不着急呢!
可我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身后的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衣服,耳中听到了尖刀低沉地声音:“别,马哥,咱们可能想错了。真的,咱们之前想错了,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也不应该在山上动手。听我的,不能在山上动手!”
“什么?”我皱紧眉头转身惊讶地问道,“不能在……你疯啦?等到了山下再动手就晚啦,你不怕被别人告发吗?”
“不怕,不怕啊!”尖刀见我停住了脚步就松开了手,瞪大双眼对我继续解释道,“咱们是好人,他是坏人!害怕被告发的人是他,不是咱们!”
看着尖刀瞪的很大的双眼我彻底糊涂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神态绝不似在撒谎,难道他当真失心疯了?想把那棵树弄到手的人是他,率先提出这个想法的人也是他,就他还好意思说我们是好人,别人是坏人?这都是什么逻辑啊。就是再无耻的人也不好意思说明抢明夺是在干好事吧,就是再会颠倒黑白的人也不敢说被打劫者是坏人吧。抢劫的人不怕被告发,被抢劫的人反而害怕被告发,这……我瞬间感觉我是在与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合作,我多少有些开始后悔了。
尖刀见我愣愣地望着他,就明白我没听懂他话的意思,刚要开口继续向我再解释几句,不想却被闯红灯的猫插嘴打断了:“你们俩是不是一个傻一个笨啊?怎么连如何下手的想法都不一样呢。在山上动手的成功率固然是高一些,但是马克你想过没有啊,树到手之后你们又该怎么办呢?难道你们还要抬着那棵树走接下去的路吗?问题是你确定你们俩能抬得动那棵树吗?另外你们俩就不怕别的坏人盯上你们手中的树吗?别忘了,这山上不光只有你们两个人,也不会只有你们两个人是坏蛋。还有你,尖刀,你也够笨的。要是真有人把警察喊来了,你们就算有再多的坏主意也都没用啦,难道你还有办法让执法人员为你打工吗?你觉得你这脑子能比经验丰富的……”
“关键的问题还不是这些,”零零岁也插嘴说道,“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先确定那根木头的价值,即便是值些钱的木头,但也得分个级别。如果就值一千块钱呢?为了一千块钱你们也要喊打喊杀大干一场吗?不值吧。想想,是这个道理吧?”
“就是,而且我一首有一个担心,担心那人就是一个上山乱砍乱伐的家伙。”闯红灯的猫接着说道,“万一他就是随手弄了一棵树打算回家当柴火烧水做饭呢,那你们这大费周章地……”
“不会,不会的。”尖刀率先反应了过来,一口否定道,“那家伙绝不会是上山打柴的。因为刚才他还向马克问路呢,哪有打完柴不赶快回家的道理,还扛着柴火满山乱转,这可能吗?”
“问路?他还向马克问路了?”零零岁面露诧异之色盯着我问道,“马克,你能认识什么路啊?错路吗?”
“什么就错路啊,我认识……我认识咱们今天要走的路……”话说到一半我才想起不该让她们两个女人参与,所以又急忙改口说道,“这件事和你们有关系吗?我说你们俩有事没事啊?有事就忙你们的事去,没事就赶快赶路,老在这里瞎打听什么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马哥,马哥。”尖刀拍了拍我的胳膊,顺手又递给了我一支香烟,边替我点火边打圆场道,“算了吧,咱们好歹都是一起出来的队友,这就是缘份。我看她们俩今天既然赶上了,那就算她们一份吧,有财大家发,总比互相拆台要好。另外我觉得咱们的确有些问题还没有想明白,让她们俩也帮咱们想一想,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嘛。”
“那……那咱们每个人能分到手的钱不就更少了嘛。”我极不情愿地说道,“万一那根木头只值一千块钱呢?西个人一分,每人到手才……”
“不能,不能的。”尖刀对我摆了摆手说道,“咱们没那么冲动,为了一千块钱咱们不至于要弄死谁。要是真只值一千块钱,那今天下山之后我请客,我请你们几位吃顿好的,算是我赔礼道歉了。放心吧,马哥,咱们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真要是不值钱的东西,咱们就继续走咱们的呗,假装没看见不就完了嘛。”
“嗯,尖刀这脑子还行,还没被利益冲昏了头脑。”零零岁点头说道,“你,”说着她又转头对我说道,“把刚才那个人问路的经过和我们再说一遍,要详细点,一个字都不要落下,明白吗?因为所有的话都很重要,很关键。”
“还有你看到的,你看到的那个人的一切也要再说一遍。”闯红灯的猫也冲我吆喝道,“防止那个人说谎放烟雾弹骗人。你把你记得关于那个人的一切细节都和我们再说一遍,咱们需要边走边商量该怎么办,不要真被他甩掉了。”
我很无奈也很气愤,因为片刻的工夫我就像是进了警察局老实交待问题的嫌疑人了。不过看在有可能弄到钱的面子上,我还是选择了合作,与闯红灯的猫和零零岁合作,希望她们俩能帮我们想出更有把握的发财办法。我边走边说,边说边回忆着,走得很慢,说得很多。他们三个人听得很认真,偶尔还发言提问。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们西个人才终于爬到了这个山坡的顶部,我把该讲和能讲的东西都讲了一遍,毫无保留地又都讲了一遍。
“幸好刚才尖刀拉住你了,否则你冒冒失失地赶上去非吃大亏不可。”闯红灯的猫再次开口对我说道,“你想过没有啊?自始至终你都没发现那个人的工具,那个人身上要是带着什么厉害的家伙……”
“工具?什么工具?那人连个随身的小包都没背,哪里有什么工具啊。”我不耐烦地说道,“除了他穿得那身衣服以外,我是什么都没……”
“砍树的工具啊。”尖刀这时也插嘴说道,“那个人要是没带工具他是怎么把那棵树弄出来的啊。那是一棵树,无论是死是活都应该待在土里,甚至是卡在岩石夹缝当中,绝不会虚摆浮搁在地上。你说对不对?”
“有理,那个人身上很有可能带着斧子或刀子,也许还有锯呢。”零零岁补充说道,“不过现在是冬天,人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比较肥大宽松,所以有可能没发现。”
“不对,不对!”我猛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他们三个人说道,“你们说的都不对。那个人是怎么把树从土里弄出来的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没有用斧子、刀子或者锯什么的,因为那棵树……那棵树是带着树根的,明白吗?树底部的树根上还带着一大堆土呢,这些我可是亲眼看见的。而且那棵树从上到下好像也没有什么新的断面,没看见有利器造成的新的毛茬和破口,根本就没有什么工具留下来的明显痕迹。”
“啊?!你是说那棵树像人参似的?是带着树根被人完整地从地里挖出来的?这……这不太可能吧,这得是多金贵的东西才值得这么干啊!”尖刀又一次瞪大了双眼说道,“要这么干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忙活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