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忍不住打断了尖刀的话说道,“那棵树肯定不是什么崖柏。崖柏应该就是某种柏树,对吧?柏树的叶子应该和松树的比较类似,都应该是那种常绿的叶子,虽然不一定是针状的,但也是一年西季都挂在树枝上的。可刚才那棵树上没有叶子,我好像一片叶子都没有看到。要是柏树怎么可能什么叶子都没有呢,要有我刚才能看不见嘛。”
“死树啊。”尖刀用一句话就让我闭上了嘴,只听他继续说道,“这几年在太行山上找到的崖柏基本上都是死掉的树,树死了但树干和树根却还可以留存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而且很多树死掉的年头越久木材就越值钱。当然,我也不是说那棵树就一定是崖柏,毕竟我刚才没近距离看到它,其实看了我也不能断定它是不是崖柏,因为我以前也没……”
“尖刀,你是要疯吗?刚才吃兴奋剂啦?怎么跑得那么快呢?是诚心想甩掉我们吗?”我们身旁坡下忽然传来了闯红灯的猫的抱怨之声。
“说啦,他肯定是惦记上前边那个人扛着的那根木头啦。”零零岁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你没看见他刚才不管不顾的那个劲头嘛,现在就是他亲爹亲妈在场他也敢狠下心甩掉他们的,咱们又算什么啊。”
我迅速地瞟了一眼距我们还有十来米远的闯红灯的猫和零零岁,压低声音问尖刀道:“发横财的事情你还告诉她们俩了?”
“没有啊。”尖刀低声答道,“难道我嫌钱多吗,还要再分给两个不相干的人吗?这种事见者有份,我有那么傻吗?”
我闻言愣了一下,迟疑地问道:“那……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我之前也不知情啊,不知道那棵树是“肥猪”,你告诉我这事难道……”
“哎呀,马哥,你想哪去了。”尖刀无奈地边掏出烟为自己点上了一支边对我解释道,“这件事我自己一个人办不了,至少得咱们两个人一起出力才能做成。那个坡上的家伙凶不凶先放在一边,他可是一个能扛着树爬山的人,体力还比咱们俩都要好。你认为我一个人能收拾的了他吗?所以我得拉着你一起出力,一起挣钱,一起发横财。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不是让你什么都不干就坐着分钱的。”
我点了点头觉得尖刀这话说得实在,的确,无论他打算用什么方法算计那棵树和扛着那棵树的人,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似乎都不够。别的不说,光那棵树的份量可能就轻不了。我刚才是觉得那棵树不算大,比我以往见到过的许多几十年或上百年的参天大树要小的多也轻的多。但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那棵树就是再细、再小,也得有个两三米长,首径最粗的地方可能也要有好几厘米呢。这样的一棵树如果上秤称一称的话,搞不好会有几十斤重,要是密度大的什么红木或者是化石的话,那上百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个问路的男人就这么首接一个人扛着几十斤甚至是上百斤的东西翻山越岭,爬坡爬得比我还快,这份体力的确是不错,可以讲那个男人是一个很健康甚至是很强壮的人。对付这样的人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别说尖刀未必能行了,就是我,现在也对自己缺乏足够的信心。看来尖刀嘴里说的什么“肥猪”也没有那么好吃,那横财更没有那么容易弄到手。
就在我沉吟思索之际,闯红灯的猫与零零岁己经来到了我们的身旁。她们俩刚站定脚就边喘着粗气边掏出保温壶开始喝水,看样子刚才她们俩爬这个山坡也是累得够呛。
闯红灯的猫明显是怨气未消,喘了几口气之后就又对零零岁说道:“看,这两个家伙刚才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呢,肯定是商量着怎么干坏事呢。咱们来了他们又什么都不说了,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的样子。”
“你别瞎说啊!我们就是走累了抽根烟歇一会儿,怎么你们总是往坏处想我们啊。”我忍不住开口辩解道,“我们要真是琢磨着干坏事呢,你们不怕成为第一批受害者吗?别忘了,人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危险!”
“马克这是和你们开玩笑呢,我们真的就是在这儿喘口气休息一下。”尖刀忽然笑着解释道,“刚才我们俩只是聊了两句还有多远的路要走,走到山下的时候天会不会黑。”
零零岁此时喘息稍定,看了我们俩几眼之后说道:“行了,别解释了,话越多心越虚,越描越黑。说说吧,你们还有什么困惑,是不懂木头啊还是拿不定主意在哪儿下手啊?我看你们这样子明显是还没拿定主意嘛。怎么,真打算知难而退做个好人啦?”
“你……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我急忙装傻说道,“什么木头不木头的,这山上的木头虽然不太多,但也不是没有。我们下……”
“你真的是误会我们了,我们真没打算做什么坏事,谈不上对谁下手不下手的。这个爬山靠的是腿和脚,用不上手。”尖刀也连忙掩饰地说道,“另外我刚才只是想快点赶上马克,好向他借个火,因为我的打火机好像丢了找不到了,真不是为了甩掉你们俩。不信你看,我们俩现在不是踏踏实实地站在这里休息等你们嘛。”
“哦对!你们要是非怀疑我们人品不好的话可以先走嘛,你们超过我们走到前边去不就成了嘛,用不着在这儿疑神疑鬼地瞎猜,我们要真是坏人能被你们这几句话就吓住吗?”我边说还边向路边的坡上又退开了半步,做出了一个让路的手势,示意我对于她们俩超过我们先上坡一点意见都没有。这可不是做样子,是我真实的想法。我现在觉得闯红灯的猫和零零岁非常地碍事,她们俩在这里会干扰到我和尖刀交流看法和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最好让她们俩离我们远一些,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听见了吧,他们这是打算顽抗到底了。”闯红灯的猫冲零零岁说道,“摆明了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咱们走咱们的吧,让他们俩一会儿因为分赃不均打个同归于尽才好呢,反正我对他们俩都没什么好印象。”说着她作势就要走。
“不急,咱们急什么啊,”零零岁猛的扯了闯红灯的猫一把说道,“应该着急的是他们。”说着她还抬起头向坡上望了一眼,然后对我和尖刀说道,“坡上那个人走得可不慢,你们要是追不上人家的话,无论想干什么坏事都只能是瞎想。另外再提醒你们俩一句,在山下明火执杖的打劫那可都是拉帮结伙成群的坏人才能干的事情,没听说一两个小毛贼也敢在山脚下行凶的,那是找死!只要有一个多管闲事的过路人打一个电话,这事就得惊官动府。这些年山下村民们的觉悟应该也不会太低吧,听说现在见义勇为不光有锦旗可领啦,还有奖金呐,想来这个重赏之下必有好人啊! ”
我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瞬间感觉全身一凉,刚才被飞来横财那几个字鼓动起来的热情己经所剩无几了。当下也顾不上自己的脸色有没有大变了,急忙望向了尖刀。可惜,看到是同样脸色骤变目光惊慌的同伴。
这个零零岁好厉害啊,她一句话就戳中了我们的要害。的确,贼人心胆虚,大多数做坏事的人往往都想尽可能地回避人多的地方,毕竟自己干的是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嘛,哪有不在半山腰动手打劫却反而要在山脚下或山顶上打劫的坏人呢,那明显是精神不正常嘛。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原因很简单,也很务实。怕被见义勇为的好人发现了报警是一个因素,另外就是要从爬山的实际情况出发考虑问题。
在山脚下动手打劫,受害者一旦发现状况不对就会撒腿开跑,坏人还真未必就能追上受害者。因为大家都还没爬山呢,体力还都很好很充沛呢,如果真这么干那等于是坏人要和好人先比一场赛跑,然后才能动手打劫,这明显是一个愚蠢的计划;在半山腰动手就不同了,一来是人少,坏人可以放心大胆的下手。二来呢坏人可以提前几个小时先爬到合适的位置等待受害者,先找一个隐蔽安逸的地方休息,吃饱喝足体力恢复好了之后再伺机下手。而受害者往往是呼哧带喘地爬坡爬得很累的时候,在这种状态下突然遇到坏人跳出来打劫是最危险的。无论是逃跑还是对打,自己的体能都己经消耗了大半,处于相对虚弱的状态。搏斗又没有做好准备,连地点和位置都是坏人提前选好的,肯定会吃亏的嘛。所以古今中外在山上干坏事的坏人一般都会选择在半山腰动手,还最好是等受害人爬大坡的时候下手,这样成功的机率才会最高;至于为什么不在山顶下手也好理解,不理解就自己找个山顶去试试,在冬天的大风里蹲上几个小时就都能理解了。要是蹲了几个小时之后还不理解,那就应该开瓶香槟庆祝一下了。因为那证明自己的脑子实在是不适合当坏人干坏事,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个好人比较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