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没想到自已的一番慷慨陈词,被将翎一通粗鄙之语给堵了回来 一时间气涌上头,喉头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指着面前比自已高出一大截的将翎半天,也只蹦出了一个“你”字。
将翎的目光扫过大殿之上的其他大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听不出来他是在生气,还是没有在生气。
“你们,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其他大臣听着将翎的话,心中害怕,赶忙摇头摆手表示否定。
“没有没有没有。”
“绝无此事啊大祭司。”
“别听他胡言乱语。”
“简直是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
将翎重新看向身前的老臣,轻蔑一笑:“怎么办,好像没人认同你的观点?”
老臣回头,看着那些同僚都跟鹌鹑似的,一个两个都缩着脖子低着头,生怕被自已殃及池鱼了,他气得不行,从脸红到了脖子。
将翎的手落在了他的肩上,他身子一僵,心头一震。
将翎道:“福,都你们享了,事,都我做了,你享受着我的成果反过来指责我?”
“要不是四年前我回来了,这妖族都被你们给败干净了,让你们辅佐妖王,面对妖族的败落,一群废物凑不出一个脑子。”
“解决问题的那些法子,猪都想不出来,烂字都不足以形容,你们有脑子吗,那些法子是用屁股想出来的?有一腚实力啊。”
“我有时候也觉得挺可惜,自已为什么是孔雀,不是八爪鱼呢,都做不到同时抽你们。”
“一群人站我面前怂里怂气的,都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开始骂,骂哪一个,都糟心。”
躲在暗处的姬浮夜听着将翎的话,不免有些唏嘘,将翎这张嘴皮子,跟人争论就基本上从来没输过。
姬浮夜不认同那个老臣的话,比起将翎贪恋如今的地位,对他不敬,将翎贪图妖族权柄听起来更像是笑话。
对他,不敬……
不知为何,姬浮夜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昨晚的画面,绯红的眼尾,令人沉醉的酒香,还有那熟悉的苦橙花味,以及……
姬浮夜的指尖碰到了自已的唇瓣,仿佛昨晚那一个吻的触感还在一般。
他稍微走了会神,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大殿之上将翎伸出手,祭星递给他一摞文书,将翎粗略扫了一眼。
他冷笑一声,将那一摞文书扇到了老臣脸上。
“日子过得很滋润嘛,老将军,逛花楼嫖娼,去赌坊赌博,与美人夜夜笙歌,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注意点,不怕死在床上啊?”
老臣被那一下扇的跌坐在地,纸张哗啦啦的散了满地,全都是老臣的罪状,有一些纸张飘到了其他大臣脚下,他们不敢去捡,只敢瞪着眼睛去看纸上的字。
同僚的唏嘘声听的老臣面上无光,泛着羞窘,他抬手去捡那些纸张,将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光泛着冷意。
良久,他转身抬了手:“拖下去。”
他回了位子坐下,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两个妖兵上来,将那位老臣拖了下去,又收拾了一地狼藉。
姬浮夜的目光落在将翎身上,看来以前在自已面前骂人的时候,将翎还是太收敛了啊。
将翎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已身上,扫过了大殿之上的所有人,最后回了头,背后什么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几根圆柱支撑着房梁。
他抿了抿唇,眉头微蹙,难道自已感觉错了?
还是……
等到朝会结束,所有人都脚步极快的撤离而去,就连妖王都一溜烟的跑没影了,不过一会儿,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了将翎一个人还坐在那里。
他揉了揉自已的额角:“还不出来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大殿,在他的视线中,这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姬浮夜站在暗处抿唇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将翎没再说话,他才走了出来,站定在将翎面前。
将翎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目光柔和:“尊王。”
姬浮夜面容清冷的看着他:“我不是。”
将翎笑了:“你是。”
所以昨晚真的不是梦,是尊王果真回来了。
姬浮夜盯着将翎的笑脸,伸出手,将翎把自已的脸贴在姬浮夜的掌心,闭上眼,看起来很乖顺,和刚才大殿之上嘴上不饶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触感很真实,将翎的脸庞是温热的,姬浮夜手指微动,问他。
“万一,我只是碰巧,和尊王长得很像而已呢,大祭司?”
将翎摇头:“我分的清。”
玫瑰和月季,他分的清。
无论是这双眼睛,还是这颗心,他比谁都分的清。
姬浮夜轻舒了口气,有些无奈:“将翎。”
将翎睁开眸子看他:“我在,尊王。”
姬浮夜抽回手,眸光清冷看他:“你昨晚,僭越了。”
将翎起身,复而单膝跪在姬浮夜脚边,低下了头,模样恭敬非常。
“是我以下犯上了,还请尊王责罚。”
姬浮夜不吱声,捏着将翎的下巴,迫使将翎抬头看他,他不喜欢将翎对他低头的样子,每一次看见都觉得是将翎不敢看他,这模样太恭敬,也太卑微。
于他而言,将翎确实与其他人不同,他以为他和将翎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还是朋友。
可将翎永远都对他保持着一种恭敬,这让姬浮夜有些不快。
他看着将翎的脸,这张脸确实很美,每一个地方都好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生的狭长,是一副刻薄相,里面却偏偏盛着爱意。
将翎生着一双看起来很会爱人的眼睛。
他昨晚没有推开将翎,是不是就是被这双眼睛蛊惑了心智?
那如果,昨晚不是他,而是别人呢,将翎是不是也会……
想到这,姬浮夜心里竟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子无名火,捏着将翎下巴的手力道加重,将翎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姬浮夜看着他的脸,手陡然松开,转过了身。
“起来吧,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