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许宁只得凝眉思量一番,若是真如董景轩所说,那位大人物对明月坊失火一事大为震怒。
那许宁也绝不敢因为这两万两白银去找明月坊背后那位大人物讨个说法,毕竟他父亲不过只是一个从三品的地方官,说不定在那位大人物眼中,漕运使不过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己。
想到这儿,许宁方才迫不得己压下心头怒火。
毕竟论起出身地位,江南布政使董伯南可比自己父亲的分量要重的多。
可即便是这样,这位董二公子仍旧打心底里恐惧明月坊背后那位大人物。
想来许宁也只得自认倒霉,比起银子,他更舍不得自己这颗脑袋。
出来折腾半天,许宁也绝不愿如此打道回府,毕竟他入股明月坊那可是两万两真金白银,作为明月坊股东,他也理应知晓其中实情。
故而他缓缓吐出一句:“董兄,好歹我也算是明月坊的股东,纵使你不告诉我明月坊昨夜损失几何。
但明月坊关门歇业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于情于理你总该派人知会我一声才是。”
听到许宁这句抱怨,二公子心中自是不喜。
只见他立即冷哼一声,“许宁,莫非你认为我是刻意向你隐瞒这件事情。那要不明月坊这次损失全都记在我的头上,虽说我拿不出来两万两银子赔给你,但我愿意将自己在明月坊那两成股份全都给你,不知许兄意下如何?”
二公子话音刚落,许宁便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若是董景轩将明月坊股份全都赠与自己,日后若是那位大人物发起脾气,那自己岂不是要承担全部怒火。
只见许宁毫不犹豫开口拒绝,“董兄何出此言,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有赚有赔,明月坊失火一事属实意外,许某又怎会让你一人承担这次损失。
还望董兄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以免伤了你我兄弟情义。”
二公子属实没料到许宁竟会拒绝的如此干脆,毕竟这可是明月坊两成股份。
将来若是明月坊在西京城站稳脚跟之后,那可是数十万两白银。
既然许宁不要,那二公子自然是不会继续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只见二公子再次轻叹:“许兄,你这番胸襟属实让我汗颜。但明月坊关门歇业一事是那位大人物的决定,并非出自我的主意。
何况,自打我被那位大人赶出府邸以后,我便按照那位大人吩咐,马不停蹄来到这处平民巷处理更夫老吴后事。
若是有机会,我怎会不差人将此事及时告知与你呢!”
听到这番解释,许宁心中怨气才算是消退一些。
可与此同时,许宁心中却疑惑丛生。
他丝毫不理解为何这位来自西京城里的大人物,竟会对一个小小的更夫后事如此伤心。
毕竟在他的记忆之中,西京城貌似没有哪位大人物会在意一位小人物的生死。
故而他失口问出一句:“董兄,按理来说,那位大人物不应该派你去查清明月坊失火一事,如今他怎会派你替一个小小更夫处理后事?”
听到这话,二公子不由得感慨一声,“许兄,大人物的心思哪能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揣测。不过我倒是要感谢这位更夫,若非是他,我也不会看清这位大人物赏罚分明的一面。”
闻言,许宁更是一头雾水。
但他却也从二公子这番言语之中得到几分猜疑,“董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说那位大人物己经查到明月坊纵火之人?”
话音入耳,二公子却突然转移目光,轻扫西周一眼。
见西周并无旁人经过,二公子方才开口自嘲。
“许兄,你未免也太高看我在那位大人物心中的地位,仔细说来,咱们两个人都一样,不过是人家手里一颗棋子罢了!”
然而许宁却闻言一笑,“纵使咱们两人都是一颗棋子,那董兄这颗棋子的分量也绝对比我重要。”
听到这声恭维,二公子心中却提不起兴致。
毕竟他此刻也十分想弄清楚,究竟是何人暗中派人火烧明月坊,但只可惜那位驸马爷丝毫不愿吐口。
可一想到锦绣阁那三名伙计半夜三更出现在乌衣巷中,他便越发觉得此事与沈家脱不了干系。
故而思量过后,二公子便打算拉这位漕运使之子下水。
只见他轻声问了一句:“许兄可是真想知道明月坊失火一事是何人所为?”
话音入耳,许宁当即来了兴趣,毕竟他可不相信这位董二公子一丁点消息都不知道。
“我就说嘛!董兄的地位肯定比我重要。”
然而许宁话音刚落,二公子便挥手止住。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怕是你我都逃不了那位大人物的怒火。”
许宁当即心领神会,只见他立刻吩咐许家家丁牵来一辆马车。
以防消息泄露,马夫自然是由二公子那位断臂奴仆充当。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三人便轻车熟路出现在那间小酒馆之中。
看到熟客,掌柜的连忙上前迎接。
二公子这次倒也不吝啬,只见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掌柜。
“掌柜的,今日莫要让旁人打搅我吃酒兴致。”
话音落地之后,二公子便径首朝一处老地方而去。
掌柜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待二公子三人坐下之后,他方才将手里那锭银子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随后只见掌柜的匆忙替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清理场地,幸好此刻酒馆里只有几位零散客人。
老掌柜急忙赔礼道歉并免去这几人的酒钱,这几位客官才算是没有出声惹事。
看到这一幕,二公子连忙冲老掌柜示以微笑。
而许宁则是趁机开口询问:“董兄,如今你可以放心开口了吧?”
二公子却是不慌不忙饮下一杯烈酒,随后他反问一声,“许兄,明月坊失火一事,难道你心中就没有怀疑之人?”
许宁闻言顿感不解,“董兄,你莫要开玩笑,若是我知晓是何人所为,这会我指定己经带人上门寻仇,又怎会坐在这里同你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