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洛昆那边却依旧没有任何回信,云归荑心中越发怀疑。她回头看了碧烟一眼,见他还算老实,便继续集中精力尝试和洛昆联系。
几次尝试之后,云归荑总算是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周围总有几道若有若无的灵气在干扰着她,导致她无法将自已的灵气顺利地送到外面去与洛昆取得联系。
可刚刚她明明已经用神识仔细探查过周围的情况,并未查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师尊……” 就在云归荑陷入沉思之时,碧烟再次轻声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与虚弱,听起来情况似乎又严重了。
云归荑急忙转过身去,只见碧烟的脸此刻红得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几乎通透,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滚落,打湿了他的鬓发。
呼吸急促而紊乱,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被绳索紧紧捆住的双手,手指不受控制地胡乱扭动着,像是在拼命挣扎着什么。
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之色,那痛苦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泪水也因这难以忍受的折磨夺眶而出。
“师尊,我好难受……” 碧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他此刻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疼不已。
云归荑心中涌起一阵怜惜,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碧烟滚烫的脸,触手的高热让她心中一惊:“这么烫……”
“师尊……” 碧烟的声音已然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透着艰难,“这里好奇怪啊,为什么我一到这儿,就感觉浑身难受,而且…… 而且越来越失控,为什么师尊你却没事呢?”
碧烟这一番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惊醒了云归荑。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是这里的问题?”
碧烟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嗯,弟子自从进了这里,就感觉浑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难受得要命,而且…… 而且还总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云归荑猛地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你个倒霉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要是早说,我哪能让你在这儿躺这么久,受这么多罪?!”
碧烟眼中满是委屈:“我也是刚才实在难受得厉害,才突然想到可能是这地方的缘故。”
云归荑听了,心中满是自责,不禁失语片刻,随后轻声说道:“怪我,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指望着你能自已发现这些问题,都怪我不会照顾人。”
“不怪师尊。” 碧烟虚弱地摇了摇头,想要安慰云归荑。
云归荑却不容他再多说,一把轻轻捂住他的嘴,温柔却又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行了,别说话了,歇着,再忍忍。”
说罢,她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住九寂剑,紧接着,她抬起左手,剑指在额间轻轻一点,刹那间,一枚剑模样的花钿淡淡浮现,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与此同时,云归荑的瞳孔颜色逐渐变浅,宛如一泓深邃的幽潭,透着无尽的清冷。
她猛地一挥九寂剑,一道血色剑气喷薄而出,几乎凝为实体,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着前方狠狠劈去。
剑气所过之处,沙尘飞扬,巨石崩裂,原本平静的空间瞬间被搅得天翻地覆。
云归荑不敢有丝毫耽搁,她急忙用法衣将碧烟裹得严严实实,随后一把将碧烟扛在肩上,几个跃步,便如飞燕般回到了地面。
然而,此时地面上的沙尘暴比白日里更为猛烈,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黄沙漫天飞舞,如同一片黄色的海洋,肉眼望去,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而他们刚刚所在的那方脚下空间,不知道究竟是秘境,还是墓地,在云归荑那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一剑狠狠劈下之后,整个空间仿佛不堪重负,发出一阵沉闷而又震撼人心的轰鸣声,随后便如大厦将倾,轰然崩塌。
伴随着这声巨响,地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撕开,迅速塌陷下去。
刹那间,一个巨大无比的沙海旋涡在塌陷之处骤然形成,那旋涡犹如一头苏醒过来的远古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
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无论是沙石、气流,还是其他任何存在,都无情地吞噬殆尽,纳入它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云归荑察觉到肩上的人晃了晃,没有丝毫动静,看来碧烟似乎又晕了过去。然而,此刻的形势万分危急,她实在无暇顾及碧烟。
深吸一口气,云归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微微调整了一下扛着碧烟的姿势,稳稳地站在这狂风肆虐的风暴中心。
只见她神色坚毅,目光如炬,缓缓抬起手中的九寂剑,将剑尖直指浩瀚苍穹。
在云归荑的注视下,九寂剑的剑身渐渐泛起一抹诡异而又妖冶的血色光芒,与此同时,无数阴森的怨气如汹涌的暗流,从剑身之中疯狂地冒了出来。
它们如同狰狞的恶鬼,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妄图挣脱束缚。云归荑秀眉倒竖,一声低喝:“放肆!”
那些怨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震慑,瞬间被呵斥回去。
云归荑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自信,她缓缓勾起唇角,轻声开口:“一剑,破万法。”
话刚落音,一股磅礴的剑气从九寂剑中迸发而出,如同一条挣脱枷锁的血色巨龙,咆哮着冲向天际。
这股剑气起初虽只是一股细流,但转眼间便势如破竹,迅速壮大起来。
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朝着那铺天盖地的沙尘暴狠狠割去,所到之处,沙尘纷纷向两边散去,仿佛被硬生生地割裂开来。
紧接着,云归荑猛地一挥九寂剑,一道耀眼的十字斩剑气以排山倒海之势飞射而出,朝着风暴最为猛烈的地方冲去。
刹那间,耳边传来的呼啸声陡然增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颤抖。然而,随着十字斩剑气的深入,那呼啸声却渐渐减弱了下来。
大约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云归荑抬头望去,只见原本被沙尘暴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夜空,此刻已能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
而且,即便她不再刻意运功护体,也不会再感觉到那如刀割般的风沙扑面而来。
云归荑见状,收了剑,将其缓缓插入剑鞘。她微微低头,拍了拍仍昏迷在自已肩上的碧烟,轻声唤道:“乖徒?还活着吗?”
“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