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初并没有询问顾淮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抬起手想要触碰顾淮之的白发。
他是什么时候有白发的,温言初努力的回想着,她为了当年的真相,忽略了顾淮之。
“顾淮之,还有一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顾淮之侧过身子躲避着温言初的视线。
“言言,结婚的事情我想...”
“顾淮之,我是愿意的,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你可以不说,但我希望你可以释怀,我要我未来的丈夫健健康康的。”
面对温言初诚恳深邃的眼神,顾淮之却给不了任何的回应。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顾淮之接通电话,脸色苍白,他侧头看着温言初,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言言,阿姨.....”
温言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直觉告诉她,母亲出事了。
不自觉地红了眼眶,颤声急促地问道:“我妈妈怎么了?”
顾淮之自责地低下头,“阿姨...自杀了。”
温言初两眼一黑,双腿发软,她无力地靠在顾淮之的怀里,用仅存的力气恳求道:“哥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到妈妈身边,哥哥帮我。”
“好,我带你回去。”
温言初不明白自已只是离开两天,妈妈怎么会自杀?
是妈妈不嫌弃自已的身上流着赵德肮脏的血,是妈妈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温言初。
温言初不敢想象妈妈要是离开了,她该怎么活下去。
温言初在失去意识时,死死地攥住顾淮之的衣袖,“哥哥,我不能没有妈妈,我会活不下去的。”
顾淮之无助地抱着温言初痛哭了起来,今日种种都是他的错,是他的自私造成的。
顾淮之带着温言初回到了京都,这一路他想了很多,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他要坦白一切。
医院里
裴珩守在病床前一刻都不敢离开,他俯身温柔地捧起温琴被割伤的手腕,在伤口处轻轻落下一吻,他不敢相信如果自已没有上去,温琴是不是再一次从他的身边消失。
滚烫的泪水滴在温琴的手背上,似乎有所感应地动了动手指。
裴珩激动地看向温琴,她没有醒,裴珩俯身在温琴耳边低声恳求道:“温琴,求求你醒过来吧,我不能没有你。”
裴珩在内心默默地祈祷着,如果真有神明的存在,他愿意用十年的寿命换,十年不行,二十年、甚至他这条命来换温琴能醒过来。
病房门被推开,温言初跌跌撞撞地扑到病床前,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她心痛不已。
“妈妈,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好不好,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裴珩冷眼看着温言初,他心里有恨的,每次看到温言初,他都会想起赵德对温琴做过的事情。
但她却是温琴唯一的亲人,最爱的女儿。
裴珩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她还是迟迟不肯醒来。”
“怎么会自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裴珩心痛地闭上眼睛,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昨天晚上他没有忍住心里的思念拨通温琴的电话,却听到她的濒临死亡时的说的遗言,撞开房门,入眼是温琴躺在血色浴缸里,那一刻裴珩的心都停止了。
裴珩仰起头,下定某种决心说道:“伤害过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包括你。”
温言初抬眸看向裴珩,心脏传来一阵阵的绞痛,她身上流着赵德的血,这是谁也无法洗掉的罪证。
门外的顾淮之,无力和绝望充斥着全身,额头处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寒冷,四肢开始变得僵硬,呼吸变得困难,甚至不能正常的行走。
路过的护士好心询问道:“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顾淮之摆了摆手,慌忙逃离。
凌晨的时候,温言初对着裴教授说出今天的第二句话,“裴教授,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这里有我。”
裴珩没有回应,依旧坐在病床边,静静地守候着,他害怕,害怕离开了再也见不到温琴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天快亮了,床上的人还没有苏醒的倾向。
裴珩终是哭出了声,“温琴,求你不要抛下我。”
“妈妈,你醒醒。”
或许是温琴心里还有牵挂,她缓缓地睁开眼,黑色的眼珠上下移动,面容憔悴,双目无神,看起来很虚弱,隐隐约约地看见胸脯在微微抖动证明她还活动。
温言初和裴珩都不敢说话,现在的温琴太虚弱了,他们怕是幻觉。
温言初小心翼翼地轻声唤了一声:“妈妈。”
温琴动了动眼珠看向温言初,喉咙发出一个咳嗽似的声音,好像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温言初俯身贴近母亲的唇边,温柔轻声地询问道:“妈妈,要对我说什么?”
“淮.....淮之。”
病房里只有温琴和顾淮之两人。
温琴心疼看着顾淮之,这个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性子纯良,他的病大概是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按理说,她不应该同情仇人之子的,可是淮之是不一样的,他何尝不是受害者。
“淮之,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扑通一声,顾淮之跪了下来,重重地磕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知道淮之是个善良的孩子,还记得你小时候吗?言初高烧不退,是你独自一人爬上千台寺求符,因为有你,言初在顾家的那几年是最幸福的。”
“可是如果没有我父亲,你本该和裴教授有个幸福的家庭。”
“这是你父亲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不该将自已困在牢笼里的,你对于言初来说,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是你病倒了,言初会接受不了的。”
顾淮之满眼泪水,他的坦白得来的不是辱骂,唾弃,而是原谅,甚至是对他的安慰。
“不……是我们顾家对不起您,我愿意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