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彭岳立刻随张根动身前往军营村。二人抵达军营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军营村家家户户都开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生气盎然。
彭岳牵着马在村口站定,张根一路小跑去找村长。不多时,一位年约五十的中年人在张根的引领下来到彭岳的面前,其身后还陆陆续续跟来了十多号人,全都满脸愁容哀色。
中年人主动上前握住彭岳的手,急切地道:“彭医生,我就是军营村村长张旱,求您救救我们村吧。”
彭岳点头道:“张村长,请你安排地方把患者都集中起来,另外,给我准备盐和开水。”
张旱立刻吩咐道:“张根,你领彭医生到军营广场。其他乡亲负责把自已家的病人送过去,务必注意防护。”
“彭医生,请随我来。”张根当先在前面带路。
来到军营村中央的军营军营广场,没想到这里竟然真的是一座军营,虽然里面空空如也,但军营外围的结构却是完整的,而且以彭岳的眼光,这座军营历史久远,而且出自名家之手。
张根自豪地介绍道:“彭医生,我们村就是依托这座军营建立起来的,至今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是中擎镇乃至黑山县最古老的村庄。”
竟然是千年前的军营,彭岳若有所思。此时,张旱和大批村民赶到,村民用担架把自家的病患整齐地安置在地上,然后安静地站在两旁。
“张村长,待会我会逐一给患者施针,各家派出一人听我指挥,张根负责准备开水。”
张旱沉声道:“彭医生尽管放心。”
彭岳点点头,立刻取出银针给患者施针,整个救治过程有条不紊。另外,彭岳惊讶地发现军营村的村民纪律性很强,虽然达不到军人的令行禁止,但是明显有经受军事训练的痕迹。
一顿饭的功夫,治疗结束,彭岳用张根端来的温水洗完手,淡笑道:“张村长,让各家把患者都送回去休养吧,三天后将会痊愈。”
张旱连忙吩咐道:“各位乡亲先把家人送回去好生照料。”四周的村民亲眼目睹家人好转,对彭岳言听计从,纷纷上前把家人抬走,而且在离开前都不约而同地向他躬身施礼。
“天色已晚,请彭先生今晚留在我家里住一宿,让我代表全村上下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既然如此,我就打扰了。”彭岳欣然接受张旱的邀请。
得知彭岳在张旱家中留宿,村民纷纷拿着自家的鸡鸭鱼肉等礼物过来答谢,不过,彭岳作为将门之后要恪守彭家军军规,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因此没有接受村民的好意。
“彭医生,您救了我儿子,他可是我家独苗,大恩大德岂是几只鸡鸭可以回报的,请您收下吧。”
“对,我孙子也染了血火疾,连中山村的徐村长都束手无策,是您用神针救了他,这些鸡鸭鱼肉不值钱,请您收下吧。”
村民纷纷开口,张旱也在旁边劝道:“彭医生,我们村民风淳朴,有恩必还,你要是不肯收,他们肯定不会走的。”
彭岳淡笑道:“各位的盛情我明白,但这鸡鸭鱼肉如此之多,我吃不下也带不走,要不各位给一样我能带走的东西吧?”
难道彭医生要钱?张旱眉头微皱,跟他想法相同的还有不少人,彭岳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不以为然,继续道:“各家给我一罐水,就是你们自家喝的,不用烧开,我要用这百家水制药救人。”
百家水制药?村民没想到彭岳会提这样的要求,这要求也太低了。张旱苦笑道:“彭医生,这百家水你要多少有多少,不足以……”
彭岳笑着打断道:“物轻情意重,用百家水制药救人,功德无量,各家都可以收获福报,这是多赢。”
话说到这个份上,村民也唯有拿着自家的礼物回去,至于百家水,不到一刻钟就收集齐全,而且是每家每户都有。彭岳收到后喜出望外,向送水的村民逐一握手道谢,让村民受宠若惊之余,亏欠感大幅下降。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军营村里不见一丝灯火,然而,张旱家中却有一盏灯始终亮着。
彭岳目不转睛地眼前将近五十罐百家水,这批百家水是村东的村民送来的。他在百家水里加入了临时调配的简易鲁巴苦试剂和晚上宰的那只鸡的鸡血,使得百家水如同血浆一般。枯燥的观察又持续了一刻钟,有一罐百家水逐渐变清澈,彭岳立刻记下罐子上的标记。
继续观察一刻钟,剩余的百家水都没有变化,彭岳便换上村西的村民送来的百家水如法炮制。一直忙碌到凌晨时分,所有村民送来的百家水都测试完毕,彭岳用检测结果和实际情况对比,果然不出所料,今天治愈的村民家里的水都有问题,剩余两个没有对上号的,一个是张梅家的,一个前两天已经有人因为血火疾去世了。
“这绝对不是血火疾,血火疾具有较强的传染性,一人感染,全家牵连,但这个模仿血火疾的毒却能做到每家仅有感染一人,这说明它不是单纯的毒,它有可能是……”彭岳看着手里的检测结果,迟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次日上午,彭岳以探望患者为名到各家进行了隐秘的考察,结果竟然有意外收获,但是他始终没有声张。
军营村的事情告一段落,彭岳辞别众人前往中擎镇。
中擎镇镇政府大楼,三楼镇长办公室,镇长钟福光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彭岳,眼前的年轻人很特别——特别矛盾。超过一米八的个头,高大挺拔,在自已面前站定就如同一棵青松,这种形象通常在军人身上出现,然而彭岳长相儒雅,眉宇间有三分英气七分书生气,跟军人的气质大相径庭。尤其是他的眼睛,如深海如星空,深沉而深邃,这不应该出现在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
彭岳淡笑道:“钟镇长,我的人事通知没问题吧?”
钟福光正色道:“彭岳同志,你的资料没问题,很高兴能有你这样优秀的大学生到基层服务,这里天地广阔,是你们施展才干的好地方。”
彭岳收敛笑容,严肃道:“请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做好本职工作,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
钟福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在人事通知上写下批示,让彭岳到综合办公室找组织委员柴锦花办理手续。
综合办公室在镇政府大楼的二楼,属于开放式办公,彭岳来到二楼扫视一周,随即向柴锦花的办公卡位走去。
“柴委员,您好,我是彭岳,钟镇长让我找您办理手续,这是我的人事通知。”彭岳淡笑着把人事通知递给正在卡位上伏案工作的柴锦花。
柴锦花抬头,托了托眼镜,接过人事通知扫了一眼,随即在抽屉里拿出一个工作证递给彭岳,道:“这是你的制式终端,里面有你的身份信息。到中山村后联系村长徐苗,他会给你安排。”
“谢谢。”彭岳双手接过终端。
柴锦问道:“你对终端有了解不?”
“只知道皮毛,还请您指教。”彭岳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终端是系统型魂器,我们用的制式终端是国家定制的通用型基础版终端,功能相对单一,主要是通讯、传输、扫描、投影、定位和识别。”柴锦花边介绍边用自已的终端给彭岳演示,彭岳总是恰到好处地给出反应,让柴锦花相当满意,越看他越顺眼。
介绍完终端,柴锦花继续道:“小彭,你是非编制人员,在村里要多虚心学习,除了村长徐苗,村代表常水南也是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同志。”
“明白,感谢您的提点。”彭岳躬身施礼。村级的权力架构是村长为首,由两名村代表辅助,他们都属于正式编制的村官。日常事务基本是村长负责,重要决策由三人投票决定。柴锦花特意提起其中一名村代表,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可惜彭岳对中山村情况不了解,暂时还领会不到其中的深意。
别过柴锦花,彭岳马不停蹄前往中山村,刚好赶在傍晚抵达徐苗办公室。徐苗年过四十,满脸红光,慈眉善目,亲和力很强。他已经收到柴锦花的通知,知道今天彭岳会来报到,因此,看到彭岳风尘仆仆赶到并不意外。
“徐村长,您好,我是彭岳,以后请你多关照。”彭岳主动递上自已的人事通知。
“彭岳同志,欢迎你加入中山村,我是村长徐苗。”徐苗热情主动地跟彭岳握手,仿佛多年不见的朋友。
二人在办公室寒暄客套一番,徐苗拉着彭岳往外走,边走边道:“彭岳同志,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其他人。”
彭岳跟着徐苗来到一座三层别墅门前,徐苗喊道:“万固,出来一下,镇里派了教导员来咱们村。”
“新来的教导员?”万固快步来到门前。
徐苗正式为二人引见:“彭岳,圣京大学的学生,镇里安排他到村里担任教导员。万固,村代表,我们村里的猪老板,他的猪苗在十里八乡都是抢手货。”
彭岳和万固握手,万固笑道:“彭岳同志,你别听村长吹嘘,我就是猪贩子,靠赚点辛苦钱养活家里。”
彭岳淡笑道:“能置办这份家业绝非普通人可以做到,您过谦了。”中山村大部分房屋都是二层小楼 ,连村务办公室都是如此,唯有徐苗和万固的家是三层别墅。
万固拍了拍彭岳的肩膀,笑道:“以后有困难尽管找我,我在这十里八乡还是有点影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