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金难的第二阶段,我们要主动出击,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饿死甚至发臭腐烂的金甲王鲶处理掉。”彭岳的目光落在朱漆才等三位营长身上,“镇卫营原地待命,其余人整编成三个扫荡团,分别在正东、东南和东北三个方向负责扫荡和清理金甲王鲶,餮豚锅要同步跟进。农田和山林发现的金甲王鲶清理后废渣就地掩埋,其他地方运往就近的村庄,由当地负责转运。”
朱漆材三人领命离去,彭岳看向摩拳擦掌的廖强,淡笑道:“廖营长,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抗击流金难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老子都敢接,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廖强的话虽然有吹嘘的成分,但他确实是有担当的人。
“我要你活捉董奎。”彭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廖强有泰山压顶的感觉。董奎在流金难爆发的第一天已经潜逃,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如今是第五天,能找到他的可能微乎其微。
迟疑了片刻,廖强咬牙道:“这个任务我接,董奎虽然潜逃多日,要找到他跟大海捞针差不多,但镇卫营三百弟兄可不是吃素的。”
“不是大海捞针,我知道他在哪里。”彭岳莫测高深地一笑,“丹山镇,丹山村。”
“我现在就去收拾他。”廖强坐言起行,起身就要离开高台。
“廖营长请留步。”彭岳叫住了廖强,沉声提醒道,“他身边或许有人监视或者保护,你切莫掉以轻心,记住,我要活捉他。”
“放心,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廖强去了,虽然有彭岳的提醒,但他并没有太在意,毕竟镇卫营人多势众。
阮星感叹道:“董奎应该是流金难的罪魁祸首,必须让他伏法,否则,我们愧对那些死难的百姓。”
“让董奎伏法是必须的,但他并不是罪魁祸首。”彭岳语出惊人。
阮星的政治敏感性让他意识到流金难背后似乎还有更大的黑幕,他忍不住问道:“董奎背后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唯有在董奎的身上找答案。”彭岳的目光再度投向西方,但他看的不是湖西村,而是更远的西北方,在万里阻隔难以看到的黑大陆西北角,那里有一个对郑国虎视眈眈的国家。
湖东村东北方原本有一片茂密的树林,高大的乔木随处可见,枝繁叶茂,如同一把把巨大的绿伞,树林里生活着各种飞禽走兽,是湖东村的猎户最主要的猎场,树林边沿更是村民和南来北往商人休憩的场所。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金甲王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万物凋零,只留下满地的泥泞。
张震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下嗅了嗅,回头向彭波道:“彭营长,这泥还没干透,金甲王鲶的气味还在,应该就在附近了。”
金甲王鲶连树根都吃,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彭波踩了踩脚下的泥土,喝道:“加快速度,前进。”
扫荡团继续向东北方向挺进,不到半小时,一片死气沉沉的金海映入眼帘,数不清的金甲王鲶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鳞甲早已失去昔日的光泽,有些一动不动的金甲王鲶身体出现不同程度的膨胀,彭波看到立刻警惕起来,提醒道:“务必小心那些膨胀的死鱼,会爆炸的!一定不要使用利器接触,更不能用餮豚锅处理,要立刻深坑填埋。”正规军士兵都有军用终端,形制是他们的军牌,彭波的提醒很快就传递给各级将士,但是村卫和青壮并没有终端,因此信息传递还需要时间。
正是这个时间差里,有多名青壮用鱼叉刺破了死鱼的身体,短短几秒,七八道爆炸声、惨叫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伤亡情况很快就汇总上来,十三人受轻伤,一人重伤,彭波知悉后气得脸色铁青。血的教训是最好的老师,全团上下都清楚死了的金甲王鲶更可怕,后续开展的清理工作人人都小心谨慎、认真细致,工作效率竟然提高了不少,这是彭波始料未及的。
士兵把半死不活的金甲王鲶丢进餮豚锅,金甲王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转眼就成了一堆肉碎骨渣。扫荡团的士兵都是老手了,不多时就有了惊喜的发现,处理濒死金甲王鲶的速度竟然提高了,一分钟能处理四到五条,这就意味着清理金甲王鲶的速度会更快。
然而,时间仅仅过了三天就出现了变数,随着饿死的金甲王鲶越来越多,扫荡团主要清理的对象已经从奄奄一息的金甲王鲶变成腐烂发臭的死鱼。浓烈刺激的臭味哪怕口罩都无法掩盖,而且高度腐烂的死鱼随时会自爆,造成大量的伤害。面对这样的局面,正规军还能咬牙坚持,但民兵和青壮却不可避免地出现怯战怠工的情况。到后来连正规军都扛不住,全团上下出现了大面积的恶心呕吐等不适症状,清理工作陷入停滞,士气萎靡不振。
在扫荡团的后方,湖东村幸存最大的一所宅院里,彭岳正在一百多个灶台前巡视。灶台是临时搭建的,虽然简陋粗糙,但结实稳当,每个灶台上都有七层磨盘大小的蒸笼,灶台旁还有一堆堆的柴火,白茫茫的蒸汽升腾,淡淡的清香和药香弥散四周。
当当当!三声锣响,李水养高声喊道:“时间到,出笼!”话音刚落,掌火的农妇立刻丢下柴火,麻利地打开蒸笼盖,随着大片的蒸汽蒸腾消散,蒸笼里出现一块块整齐摆放的方形糕点,香味扑鼻,色泽,名曰浮屠糕。
彭岳走近,信手抓起一块浮屠糕就往嘴里送,农妇们也有样学样,纷纷抓起一块浮屠糕品尝起来,这是彭岳定的规矩。浮屠糕是一种药膳,功效主要是固本培元、滋养气血和解毒通窍,是彭岳为扫荡团将士定制的。然而,浮屠糕虽好但有两个缺点,第一是蒸煮时间长,要连续七十二小时。第二是制作工序严谨,错一步就会导致浮屠糕变质,吃了非但没效果,而且会造成急性腹泻。因此,制作者先吃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果不其然,有人捂着肚子往外跑了,惹得农妇们一阵哄笑,彭岳淡笑道:“乡亲们,现在马上打包,我们一起去给扫荡团送浮屠糕。”农妇们纷纷答应,开始着手打包,这批浮屠糕足够将士们吃三五天。这不但是充饥的干粮,还是预防中毒、改善呼吸的药膳。
浮屠糕的供应对扫荡团而言可谓及时雨,战斗力快速恢复,不少村卫和青壮看到自已的亲人朋友平安无事,士气也节节攀升。
彭岳听完完颜特的汇报后,淡笑道:“完颜营长,按照目前的进度,在浮屠糕供应充足的情况下,再给你们一周时间,能否彻底清理金甲王鲶?”
完颜特看了一眼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队伍,昂首挺胸道:“我负责东边,金甲王鲶的数量相对少些,我估计五天就可以完成任务。”
“我在湖东村等你凯旋。”
“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