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难爆发的第一天,丹山湖往东近五公里被金海覆盖,除了前线阵地和湖东村侥幸保留下来,其他地方都被夷为平地,无论是农田还是树林都无一幸免,金甲王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万物凋零。丹山湖往西的区域就更惨,受灾范围超过十公里,湖西村被金甲王鲶从地图上抹去,除了不能吃的颓垣败瓦,再没有任何人类文明的痕迹保留,更可恨的是留在湖西村的村民全部死亡,事后统计整整七十三人。至于农田和树林的损失跟湖东村一样,还是那句史书里最常出现的话,寸草不生,万物凋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前线阵地消灭了将近五十万金甲王鲶,从目前的情况估算,从东岸登陆的金甲王鲶超过两百万条,相当于四分之一被消灭了,这样的结果让郑军相当振奋,同样振奋的还有阮星。湖东村村民在流金难爆发前几乎都转移到安全地带,人员损失几乎为零,伪装魂卡误打误撞保住了湖东村,等流金难过后,村民可以重回家园,总体损失在可控范围,凭借这份功劳,阮星在镇政阁的排位往上提是板上钉钉的,尤其是陈金水在湖西村把事情处置得一塌糊涂,阮星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流金难爆发的第二天凌晨,前线阵地鼾声如雷,疲惫不堪的将士抱着武器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负责警戒的人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金甲王鲶,一边哈欠连连。隔离壕沟的火线断断续续,不少地方都冒着浓烟和肉香,金甲王鲶在其中大快朵颐,唯有看到远处游弋的巨大餮豚鱼才立刻放下嘴里的肉食四散奔逃。指挥高台上,彭岳盘膝而坐,用修炼代替休息,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恢复体力。
过去的一天一夜里近乎无休止的擂鼓助威,让彭岳的体力严重透支,能坚持下来全靠钢铁般的意志和龟玄气的支持。龟延气的特点是浑厚绵长,龟玄气犹有胜之,彭岳昨天的消耗不过五分之一,若是体力能跟得上,理论上他可以坚持五天,可惜体力是一个迈不过的坎。体力是魂修无法突破的禁区,是普通人可以凭借数量优势和强者掰手腕的基础,一人镇压一域的情况在历史上属于凤毛麟角。
修炼到清晨时分,彭岳缓缓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疑虑,目光往前线阵地扫了一眼,心底喃喃道,晋升魂尉境后,修炼龟玄气虽然能巩固境界,但是无法让修为寸进,难道要改修其他篇章的功法?但是,我到哪里去找其他功法呢?看来鸿蒙赐福也未必是好事,我若没有足够的气运和机缘,此生将止步于魂尉境小成。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修炼终究不是我之所长,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吾辈之追求。
念头通达,彭岳又恢复云淡风轻的状态,拾起鼓槌来到战鼓前,轻轻地敲击起来。随着擂鼓声响,前线阵地复苏,经过休整的将士们雄赳赳,气昂昂,踏碎金海掀波澜。停靠在高台下的伪装魂卡也动了,随即金海起巨浪,恐慌情绪以高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传递,未越过隔离壕沟的金甲王鲶裹足不前,宁可被郑军捕杀也不前进半步,越过隔离壕沟的四散奔逃,直到看不见那可怕的身影为止。
彭岳看到伪装魂卡的威慑力,苦笑叹息道:“可惜伪装魂卡仅有一台,若有更多,流金难将不复存在。”
伪装魂卡的出现为解决流金难奠定胜机,随着新一批餮豚锅的到货,彭岳立刻调整战术布置。首先,他安排伪装魂卡把土路两侧的金甲王鲶全部驱逐并驻守这片区域。然后,他让三个工兵营都撤离前线阵地,由之前负责运输碎渣的一千青壮接手,撤回来的工兵营立刻投入到新阵地的建设之中。彭岳的目标是在一天内新建两百个阵地,将每日消灭金甲王鲶的数量提高两倍以上!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彭岳的激进计划得到了钟福光的大力支持,镇长大人大笔一挥,镇卫营全体出动,另外还追加了五百青壮,如此一来,彭岳麾下可用之兵将近三千人。由于金甲王鲶的威胁大幅度下降,守护阵地的士兵可以削减,这三千人组成四百个阵地绰绰有余,按理想状态打折计算,每天可以消灭超过一百万条金甲王鲶,哪怕流金难是千万级规模也折腾不了几天。
事态的发展的确如彭岳所料,流金难爆发的第五天,丹山湖终于恢复平静,拥有足够生存空间的金甲王鲶停止登陆,不过种群数量依然惊人。保守估计这短短五天时间,从东岸登陆的金甲王鲶将近千万,有将近一半被郑军消灭在阵地前,残存的五百万扩散到四周,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万物凋零。
高台之上,彭岳、朱漆材、完颜特、彭波、廖强和阮星围坐在一起,每个人都是满脸倦容,但眼里都有掩饰不住的笑意。阮星作为湖东村指挥小组的组长率先发言道:“这次把诸位召集起来是为了商讨流金难第二阶段的应对工作,彭岳同志,你负责主持后面的讨论。”
彭岳向阮星微微颔首,目光在其余人身上扫视一圈,最后回到阮星的身上,慷慨激昂地道:“各位同志,过去五天是流金难的第一阶段,主要是金甲王鲶离开水体四处觅食,会把一切能吃的都吃光,这个阶段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容易造员死伤的,但是经过五天五夜的浴血奋战,我们撑过流金难的第一阶段。不但人员伤亡仅有一百二十二人,而且保住了湖东村,虽然农田和林地被毁,但只要家在人在,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家在人在,重头再来。很好,湖东村的重建要以此为口号。”阮星带头鼓掌,家在是彭岳的功劳,人在的功劳大部分落在他头上,他亲自坐镇临时安置点,为村民排忧解难,获得莫树裴和钟福光的一致认可,村民对他同样是感恩戴德。
掌声落下,彭岳凝重地道:“目前丹山湖已经恢复平静,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金甲王鲶登陆,但诸位不要掉以轻心,流金难的第二阶段才是最凶险的,轻则死伤盈野,重则贻害子孙。”
“不是说它们都会饿死吗,怎么还能产生这么夸张的伤害?”廖强问道。
彭岳看了一眼湖西村的方向,轻叹道:“流金难过后,你再看看湖西村周边就知道了。”流金难在丹山湖西岸肆虐的情况已经人尽皆知,临阵脱逃的陈金水被钟福光亲自下令逮捕下狱,但为时已晚,没有人能挽回他失职失责造成的恶果。
“天杀的陈金水!”廖强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