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随着连通前线阵地和湖东村的土路修建完毕,布置了一百个阵地后,负责基建的部队都转投到捕杀金甲王鲶的战斗中去。一车车碎渣从前线源源不断运往湖东村,然后从湖东村转运到军营村,再由军营村分散到各地,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深夜时分,阮星联系上彭岳:“彭岳同志,湖东村的村民已经全部转移到大东丘,我会在这里亲自坐镇,确保老百姓的民生保障不受影响,前线抗击流金难就拜托你了。”
彭岳昂首挺胸,沉声道:“请阮镇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年轻人,建功立业很重要,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更重要。”阮星留下语重心长的提醒就结束了通讯。
彭岳正琢磨着阮星的话,突然,包括他在内,丹山湖附近的人都有莫名的感应,不约而同地看向湖中央,那里不知何时竟然翻腾起来,一米多高的金色浪涛此起彼伏,气势汹汹地向着湖岸拍来。彭岳见状转身就跑,与此同时,李子阳也向着附近的渔民大吼:“流金难爆发了,快撤!”
岸边的渔民处于时刻准备着的状态,李子阳一声招呼,他们立刻抛下渔网,向着湖岸阵地撤退,然后沿着阵地之间的便桥转移到安全地方。
彭岳跑过隔离壕沟,登上用生铁搭建的高台,拿起话筒向着前方阵地吼道:“大郑的勇士们,灾情就是命令,背后就是家园,国家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
“郑国万岁!郑国万岁!”将士们高声呐喊,郑国人尚武且西北男儿多豪勇,哪怕仅有一千多人,气势丝毫不弱于丹山湖里激荡的金涛骇浪。
彭岳竖起一杆大纛,其上绣着一个古拙苍劲的彭字,他继续吼道:“大纛擎天,死战不退!”
“人在阵地在,死战不退!”朱漆材高声回应,随即其他将士也高声附和,哪怕是身处阵地外负责搬运碎渣的青壮都忍不住加入呐喊的行列。
郑军士气最盛时,金涛拍岸,卷起数以万计的金甲王鲶,有部分直接落向阵地。朱漆材的83营负责前线阵地的中路,他本人手持工兵铲站在第一排阵地的中央,面对从天而降的金甲王鲶,他没有嘶吼,没有大开大合的动作,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一搭一引,以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将金甲王鲶轻松地送入餮豚锅中。经过昨天的捕杀,郑军已经总结出对付金甲王鲶的诸多方法和技巧,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不能浪费。
从天而降的金甲王鲶没有在阵地前激起任何波澜,一切都如同之前的操作一般有条不紊,唯一的区别就是金甲王鲶不需要拖网捕捞,它们会自动自觉地爬向各个阵地。
彭岳站在高台上纵观全局,如今郑军的阵地一共有两百个,在距离湖岸二十米处是第一排,一共有三十个阵地一字排开。第二到第四排都是五十个阵地,中央三十个与前排平行,用三米长的便桥相连,左右还有十个阵地护住侧翼。最后一排二十个阵地,是隔离壕沟前最后的防线。
83营和四十个民兵混编成前锋,负责前三排;完颜特的65营和三十个民兵混编成左翼,负责第二至第四排的左翼;彭波的7营和三十个民兵混编成右翼,负责第二至第四排的右翼。
能被卷上天并落入阵地的金甲王鲶是极少数,大部分金甲王鲶都是靠胸鳍和尾鳍发力爬行前进,速度略逊于常人步行,但十米内短途冲刺速度堪比虎豹,因此,人未必能躲得过金甲王鲶的追杀。它们登陆后立刻分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向阵地爬去。在彭岳的眼里,一片弧形的金色海洋缓缓地向阵地涌来,接触阵地壕沟时,金色海洋出现短暂的坍塌,随即金色海洋顺着壕沟向阵地的四面八方蔓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第一排阵地的壕沟全部填满,前军将士全神贯注消灭金甲王鲶并没有发现形势的险峻,彭岳把一切尽收眼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若非金甲王鲶还能继续前进,第一排阵地就要被金色海洋淹没,不过他们的处境依然不容乐观,一个个阵地如同金色海洋中的礁石,随时可能被拍碎。
彭岳脸上古井无波,目不转睛地盯着丹山湖,金色波浪依然汹涌,源源不断把金甲王鲶送到岸上,距今不过一刻钟,已经有超过两万金甲王鲶登陆,后续还不知道有多少,每一分每一秒对郑军上下都是煎熬。
一小时过去,金甲王鲶已经推进到第三排阵地,速度比任何人的估计都要快,彭岳依然在高台上,不过已经没必要观察战场了,郑军的阵地已经全部被金甲王鲶包围,他们除了原地死战和转移到其他阵地死战,没有其他选择,彭岳同样没有其他选择,他唯有一次又一次地挥舞手中的大纛,让士兵知道他与他们同在。
“教导员,村长让我们给你送来这个。”张恒和张根合力抬着一个巨大的军鼓来到高台之上,身后还有两人扛着鼓架。
军营村四人利索地把军鼓架设起来,张根把两个鼓槌递给彭岳,道:“这是我们村的镇村之宝,数百年来都没有人能敲响,村长让我们送来,希望您能把它敲响,振我军威!”
这军鼓直径足有两米,安装在鼓架上将近三米的高度,众人站在鼓前都略显有些矮小。彭岳把大纛交给张恒,然后双手接过鼓槌,入手的瞬间就压得手臂猛地向下一沉,彭岳暗暗吃惊,这家伙虽然是木制的但是重量起码有十几斤。拿稳鼓槌后,彭岳用力往鼓面上一敲,鼓面震颤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教导员,用蛮力是不行的。”张恒提醒道。
军鼓出现时,彭岳就明白这家伙就是当下最好的道具,一定要靠它振奋士气,既然蛮力不行,唯有靠智力,他拿着鼓槌在鼓面和鼓桶上不停地敲击,每一次敲击传来的振动都让他对军鼓的结构增添一丝了解。量变引起质变,在敲击了将近一刻钟后,彭岳眼里精光闪烁,鼓槌在鼓面上有节奏地击打起来。刚开始张恒等人都以为他在做无用功,但随着他敲击次数的增加,一股恢宏浩大的气息弥撒开来,不知道从哪一次敲击开始,雷鸣般的鼓声传遍四方,凡是听到鼓声的人都感觉心潮澎湃,一股仿佛源自远古的波动在血脉里激荡。
前线阵地,郑军惊喜地发现,他们每一次攻击的力度、速度和角度都无可挑剔,每一次躲闪的时机和走位都恰到好处,超常的发挥让战局出现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