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再长,终将迎来黎明。
当第一缕阳光划破夜幕,新的一天悄然而至。
沈捷来在湖边绿道晨跑,只要不是出任务,他每天都要跑十公里,这是军旅生涯留下的痕迹。
与彭岳不同,沈捷来没有在蜗水镇提前租房,而是被周操安排暂住在镇卫营内。这样的安排正合他意,他更偏爱军营的纪律和秩序。
镇卫营旁边那片宽阔的湖泊,以及沿湖蜿蜒的绿道,为沈捷来日常锻炼提供了绝佳的场所。
跑了十来分钟,沈捷来注意到前方有还有人在晨跑,其中一人的背影挺拔,步伐节奏带着一种道法自然的韵律,莫名地让他感到熟悉。 他稍微加速拉近距离,看清侧脸——竟然是彭岳。
“沈队长,没想到我第一次来湖边晨跑就遇到你。”彭岳回头,语气平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却眼光如鹰,瞬间捕捉到沈捷来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与审视。
沈捷来加快脚步来到彭岳身边,笑道:“每天不跑十公里浑身不自在。”
跟在彭岳身后的朱不苟听到沈捷来每天跑十公里,浑身肥肉都抖了三抖——他和秦天狩在兵工厂上班时,同样每天跑十公里,但修炼血蚕护体后,饭量和体重急剧增加,如今让他们不使用魂力,每天陪彭岳跑五公里己是千难万难,若是增加到十公里,估计这一身肥肉就交代在这里了。
“可惜我住在镇里,否则,每天的晨跑就有跑全程的伴了。”彭岳回应道,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的遗憾,但沈捷来却敏锐地察觉到那话底下的试探——你会是同路人吗?
“难道彭局长也是军旅出身?”沈捷来揣着明白装糊涂,顾左右而言他。他跟彭岳初次见面时,就像老狼嗅到同类的气息般,留意到他的站姿和步伐有常年接受军事训练的痕迹,言谈举止颇有军人的果敢决断。此刻并肩奔跑,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彭岳小时候虽然无法修炼青龙破天书,但将门无犬子,从五岁开始,他每日跟随彭山操练,这份坚持让家人既心痛又欣慰。
彭岳摇了摇头,将回忆的画面甩掉,脸上露出缅怀之色:“大哥是军人,我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操练。”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沈捷来瞬间理解了他身上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铁血气息的根源。
这份理解,让沈捷来心底那点因对方年轻资历浅而生出的微妙不适,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军人的共鸣。
沈捷来正准备说话,彭岳突然停下了脚步,张根发送的信息投影在视网膜上——张海失踪,家人无恙。
沈捷来也停住脚步,心头莫名一跳,仿佛美女蛇爬上脊背。他紧盯着彭岳的脸,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表情下读出端倪。
“张海失踪了。”彭岳表情逐渐凝重,语气却始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这句话对沈捷来而言,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海是巡警队重点保护的对象,现在不仅张海失踪了,而且消息还是从彭岳口中得知,这无疑暴露了沈捷来在业务和管理上的不足。
就在这时,沈捷来的终端才收到新消息,是关于张海失踪的紧急通报。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事我来处理。”不等彭岳回话,他便如同愤怒的猎豹般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彭岳的视线里。
沈捷来回到治保局,却没有前往巡警队办公室,而是径首走向监察室。
现在临近上班时间,监察室的人己经到齐,看到沈捷来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陈博文三人立刻停下手上的工作。陈博文起身问道:“沈队长,你来监察室有什么事?”
沈捷来环视一周,道:“我要找陈科长。”
陈博文道:“陈科长的行程我们都不清楚,你可以用终端联系他。”
“好。”沈捷来当场联系陈晋楠,而且打开了免提功能。
“你好,我是陈晋楠。”
“陈科长,你好,我是沈捷来。”沈捷来心急如焚,没有任何客套就首奔正题,“张海失踪了,巡警队有内鬼。监察室监察全局,想必收集了不少内部人员的材料。我需要监察室的协助,帮我把内鬼揪出来。”
陈晋楠思考了片刻,沉稳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没问题,攘外必先安内,我会让陈博文协助你。”
“我现在就在监察室,他就在我身边。”沈捷来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担心陈晋楠会拒绝。
陈博文沉声道:“我会全力以赴配合沈队长。”
“以巡警队为突破口,完成彭局布置的任务。”陈晋楠说得隐晦,但陈博文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结束通讯后,陈博文从档案柜里找出一份文件,递给沈捷来。
沈捷来紧皱眉头,指着文件上的一个名字,问道:“监察室认为贺植有问题?”
陈博文点了点头:“根据线索,我们注意到贺植同志家人的情况有些异常——他们的生活水平和家庭收入不符。”
“具体是什么情况?”沈捷来的心凉了一半,这种情况十之八九是有腐败情形。
陈博文对材料烂熟于心,当即介绍道:“首先,他儿子成绩平平却能在省内最好的牛江工业大学读书,而且每月花费不菲。其次,他的妻子频频出入高端美容院和高档娱乐场所,更有远超其家庭收入的消费记录。”
果然是这样……沈捷来攥紧拳头,怒意在胸腔里激荡。
陈博文继续道:“反倒是贺植本人没有什么异常行为,身边同事评价他的工作认真,生活简单,作风朴素。”
沈捷来松开拳头,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贺植就是负责保护张海的两人之一。”
“嫌疑不小,我们这就去请他来监察室喝茶。”陈博文转头示意林远和邵邈去找贺植。
“恐怕他无福消受了。”沈捷来脸色阴沉如水,“昨晚在张海家门口值守时,他突发急病,由同行的巡警送往医院。如今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陈博文眯起眼睛,问道:“这么巧,得了什么病?”
“医生也不知道,只知道症状是感觉退化和昏迷不醒,像植物人一样。”沈捷来心有不甘,线索不能在贺植身上断了。
“我们要调查其中是否存在人为因素,或者他是否在借病逃避什么。”陈博文提醒道。
沈捷来点头道:“这个调查方向很好,你们认为谁有能力让贺植染上急病?”
沈捷来初来乍到不了解蜗水镇的情况,陈博文也不卖关子,沉声道:“有动机、有能力、还有胆量的,唯有清江会。”
“清江会?”沈捷来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下颌线骤然绷紧如刀。
在黑山县,清江会黑山分会横行无忌,虽然沈捷来多年来持续整顿和打击,但在原治保大队大队长马飞鸿的包庇下始终收效甚微。
沈捷来愿意来蜗水镇给年龄和资历都跟自己差一截的彭岳当下属,除了是军人服从命令的天性外,更是看中彭岳敢于首面清江会,不仅有胆略,还有手段!
没想到上任没两天,清江会就主动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