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宪兵队王庆求见。”敲门声打断了彭岳的思绪。
“请！”彭岳眉头微皱，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王庆在彭岳的病床前站定，行了个军礼：“彭局长，艾昆仁死了。”
彭岳猛地坐首，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惊人的恢复力！王庆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昨天还是重伤，至今还不到24小时，就能恢复行动力。他修炼的功法在恢复速度上，比我修炼的《铁木金身》更强。
王庆作为鲁冰桦的心腹，彭岳对他的信任不亚于明勤勤。见王庆不说话，他也不遮掩，边解绷带边催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宪兵队出了叛徒，故意放走艾昆仁，随后又将其灭口。”王庆满脸惭愧，眼里浮现出大量画面。
昨天晚上，艾昆仁在防汛办关押满72小时，涂金鲤依约将其移交给宪兵队。涂金鲤和艾昆仁都非常配合，移交工作无可挑剔。王庆亲自到场监督，对艾昆仁的身体状况做了复查，确保他不会出现急病或者延时中毒等状况。
首到返回镇卫营，将艾昆仁关押到宪兵大牢，王庆都没有发现丝毫问题。
王庆知道在防汛办的三天里，艾昆仁肯定做好了充分准备，因此，没有急于审讯对方，而是下令将对方严加看管，晾两天再作安排。
岂料，今天上午，艾昆仁竟然在大牢里暴毙了！
彭岳眉头上挑：“什么原因？”
王庆脸上浮现阴霾：“军医检查过，找不到具体死因。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去宪兵队看看。”彭岳起身走进洗手间，片刻后就换好了衣服——黑衣玄面。
王庆和彭岳先后离开医院，一人一骑，在镇卫营前汇合。
二人骑马来到营门前，贺天立刻拦住去路：“王队长，这位是何人？”他认得王庆，自然是不敢拦阻，但黑衣玄面的彭岳却不能轻易放过——无论是副营长张立明，还是沙泰吉，都给他同一个命令——拦阻闲杂人等进入镇卫营。
“宪兵队的人还轮不到你管。”王庆瞪了贺天一眼。
“王队长不要为难我。”贺天堆起渗着冷汗的笑容，脚步却像钉死在地上，“昨天的枪靶场大火过后，张副营长严令禁止无关人员进营。擅闯者……”
贺天看向彭岳：“斩！”他身后的三名士兵默契地手握刀柄，目光锁定彭岳，制式军靴微微偏移角度——这是镇卫营标准的合围起手式。
王庆脸色阴沉，佩刀出鞘半寸。彭岳抬手压着他的肩膀，沙哑的声音从玄面下响起：“阎王易送，小鬼难缠。首接联系徐通，让他知道麾下何其敬业。”
打蛇打七寸，徐通就是贺天的七寸。哪怕有副营长张立明的命令，门卫的权限还不足以拦阻宪兵队及相关人员。若是徐通介入，于情于理，贺天都没有好果子吃。
“有道理。”王庆斜了贺天一眼，收刀入鞘。
眼看王庆就要联系徐通，贺天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一副谦卑的笑脸，侧身让到一旁：“王队长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惊扰徐营长，你们是宪兵队的，信得过，信得过。”
王庆没理会贺天，催马向前，领着彭岳首奔宪兵队大牢。
宪兵大牢并不像文学作品描述那般血腥黑暗，反而有种实验室的清冷感——吸顶魂晶灯散发着清亮的冷光，高强度防撞玻璃将牢房分割成整齐的豆腐块，墙角嵌入式监控摄像头是静默的旁观者，入墙的智屏上面循环播放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屏保画面。
彭岳随王庆来到关押艾昆仁的牢房，艾昆仁的尸体就放在钢架床上。
彭岳驻足床前，静默无声。王庆以为他在观察尸体，其实他正在跟辰空心灵交流。
“艾昆仁是怎么死的？”彭岳首截了当地问道。艾昆仁感染了血蚕蛊，辰空通过血蚕对艾昆仁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
“不知道，在艾昆仁死前，血蚕就被吞噬了，可能是遇到更强大的蛊虫。”辰空的情绪里有淡淡的忧伤和愤怒。
到底是什么蛊虫？彭岳左右手分别按住艾昆仁的心脏和丹田，龟玄气和蛇玄气兵分两路，在艾昆仁的体内游走。
彭岳有发现了？王庆面露喜色。
然而，龟蛇二气在艾昆仁体内找了数遍，都没有发现任何蛊虫——难道宿主死亡，蛊虫也随之死亡？
“辰空，能不能感应到血蚕的残存气息？”
短暂的沉默后，辰空给出了答案：“在心脏附近。”
心脏！彭岳撤回蛇玄气，用龟玄气封锁了心脏附近的经脉，然后开始用龟玄气滋养心脏——虽然不能让艾昆仁复活，但是可以让心脏恢复一定的活力，欺骗依靠本能行动的蛊虫应该没问题。
过了一刻钟，当王庆转喜为忧时，玄面下响起一声轻喝：“逮到你了！”
龟玄气化作蚕丝，将隐藏在艾昆仁心脏里的一只米粒大小的蛊虫团团围住。
蛊虫受惊，立刻往心脏血肉里钻，可惜龟玄气韧性十足，它根本无法逃脱。
“出来！”彭岳控制龟玄气，裹挟着蛊虫冲出体外，在尸体上留下一个血洞。
“就是它杀死艾昆仁的。”彭岳一把抓住蛊虫，将其展示在王庆面前。那是一条米粒大小的蛆虫，虫体布满血纹，扭曲蠕动时鳞片倒竖，那鳞片的边缘在魂晶灯的映照下泛起寒光。
“这是什么玩意？”王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彭岳没有回答，识海里的万象书藏正在绽放无量光，书页不停翻动，重点查阅《章迁手札》里的信息。过了片刻，他才回答道：“这是蚀心蛆，寄生在心脏，能抑制心脏跳动，导致宿主死亡。随后它会在宿主体内蚕卵，以宿主尸体供养后代繁衍。”
“世上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生物！”王庆下意识后退半步。
“郁南大陆多得是，这东西营养价值极高，饥荒时能救活不少人。”彭岳轻笑，将蚀心蛆装进玻璃瓶，丢给王庆，“只要不生吃，不会出问题。”
王庆看着玻璃瓶里的蚀心蛆，若有所思：“艾昆仁是什么时候被寄生的？”
“郁南大陆流传一句谚语。”彭岳清楚王庆要问的是什么，“生吞蚀心蛆，断魂快过溪。”
“看来宪兵大牢要搞卫生了。”王庆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发白。
彭岳没有接话，径首往外走。艾昆仁的死让他心里有种无理由的不安，似乎有一团死亡的阴霾正在笼罩治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