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冷笑,一步步逼近,弯刀斜指:“将死之人,何必多问?怪只怪你风头太盛,碍了贵人的眼!” 他猛地加速,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幽蓝弧线,撕裂风雪,首取史铮咽喉!刀势狠辣刁钻,封死了所有退路!
避不开!挡不住!
史铮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竟不闪不避,迎着刀锋,左手弃了剔骨刀,五指如钩,闪电般抓向首领握刀的手腕!同时身体微侧,将中毒的右肩主动迎向刀锋!
以伤换命!
“噗!”
弯刀狠狠劈入史铮右肩,深可见骨!毒血狂喷!
剧痛让史铮眼前一黑!但左手也死死扣住了首领的手腕!拇指如同钢钉,狠狠嵌入“内关穴”!
首领手腕一麻,刀势微滞!就在这生死一瞬的间隙!史铮蓄势待发的右拳,紧握如锤,拇指紧扣食指指节(寸劲拳),手臂筋肉如弓弦般绷紧到极致,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由下而上,自腰间猝然爆发!目标并非首领要害,而是他因挥刀而暴露的、毫无防护的肋下“章门穴”!
咏春·寸劲·冲天捶!
拳出如电!发力不过寸!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仿佛重锤砸在了败革上!
首领魁梧的身体猛地一僵!弯刀脱手!他双眼暴凸,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一股凝聚到极点、带着强烈穿透与震荡的恐怖力量,无视他坚韧的肌肉,如同无形的铁杵,狠狠捣入他的内脏深处!
“哇——!” 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狂喷而出,溅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首领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如同离水的鱼。他死死捂着塌陷下去的肋部,每一次痉挛都带出更多的血沫。
史铮也到了强弩之末。他踉跄后退,背靠冰冷的坟包才勉强站稳。右肩的刀伤深可见骨,毒箭的麻痹感己蔓延至半边身体,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如鼓,带着窒息般的眩晕。他咬着牙,拔出嵌在肩骨的淬毒弯刀,鲜血瞬间浸透半边衣袍。他拄着刀,一步步挪到还在痉挛的首领面前,染血的鞋尖踩住他试图摸向怀中的手。
“最后…一次,”史铮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带着血沫的嘶嘶声,“谁…派你来的?”
首领仰躺在雪地里,脸上糊满血污和雪沫,眼神涣散,却挤出一个狰狞扭曲的笑容:“呵…呵…逃…逃不掉的…这吃人的世道…张…王…史…贾…西大家…北静王…谁…谁不想你死?你…你以为…你能逃出这铁屋子…?”
“逃?”史铮咳出一口黑血,染红了脚下的白雪。他缓缓俯身,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刺入首领涣散的瞳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谁说…我要逃?”
他脚下猛地发力,踩碎了首领的手骨!
“老子…要把它砸出个窟窿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首领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头一歪,气绝身亡。嘴角却凝固着那抹怨毒而诡异的狞笑。
风雪呼啸,卷着血腥味在荒坟间弥漫。史铮拄着弯刀,如同血人,背靠坟包喘息。毒素如同冰冷的蛇,在血脉中游走,麻痹感侵袭着意识。他必须离开!留在这里,不是冻死就是被可能的后续杀手灭口!
他强撑着,踉跄走向自己拴在雪沟外的瘦马。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眼前阵阵发黑。经过那首领尸体时,他目光扫过对方腰间悬挂的一块玉佩——玉质温润,却在刚才的搏杀中被弯刀削去了一角!断裂处露出新鲜的茬口。
史铮瞳孔微缩!这玉佩…他见过!昨夜崇德堂夜宴,忠靖侯史鼎腰间佩戴的,正是此玉!那史鼎席间虽未言语,但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阴鸷与嫉恨!
忠靖侯府!
一股寒意比肩上的毒伤更刺骨!西大家族盘根错节,忠靖侯史鼎与保龄侯史鼐同气连枝!是张氏?还是史昭?或者…是那位看似超然的北静王借刀杀人?!
他弯腰,忍着剧痛,用刀尖挑断玉佩丝绦,将那块带着血污的残玉攥入手心。冰凉的玉质贴着滚烫的掌心,是冰冷的铁证。
牵过瘦马,史铮几乎是用尽最后力气才翻上马背。伏在冰冷的马颈上,他扯下破烂的衣襟,用牙齿配合左手,死死勒紧右肩的伤口,试图减缓毒素扩散和失血。意识如同风中的烛火,飘摇欲灭。
风雪迷途。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模糊的灯火轮廓。是城西的贫民窟。低矮的窝棚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史铮的意识己近模糊,只凭着本能,驱马朝着最近一处尚有微弱灯光的破败小院行去。
院门虚掩。他滚下马背,重重摔在冰冷的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院中传来一声惊恐的低呼。一个穿着破旧棉袄、头发花白的老妪端着盏油灯,颤巍巍地探出头来。
“救…救我…”史铮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那块染血的残玉塞进老妪冰冷粗糙的手里,“去…荣国府后角门…找…一个叫紫鹃的姑娘…说…‘寒塘渡鹤’…必有重谢…” 话音未落,眼前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