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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血引玄关 铜门洞开

冰冷的寒风夹带着浓重的水锈腥气,从水道深处那翻涌着幽暗水流的深潭方向倒灌而出,刮在脸上如同刀割。青铜巨门饕餮纹路在火把跳跃光影下更显狰狞死寂,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无声地嘲笑着众人的困境。潭水阴冷刺骨,水下可能潜藏的危机更是深不可测。强行破门是死路,贸然下水探机关更是九死一生!布惊风紧锁的眉宇间凝聚着沉重的铅云,王老五发黑的腿脚因寒冷而钻心刺骨的痛愈发剧烈。

“水底通道……看不见底,水流诡谲……”护卫队长将一根裹着厚油布的长木杆探入潭水搅动,木杆末端传来的吸力和拉扯感让他心惊,“下面有暗流漩涡!下去就是找死!”他奋力收回木杆,末端己是千疮百孔,仿佛被无数利齿撕咬过!

“难道真如疤三那狗贼所言,库被洗劫一空,这破门毫无用处?”王老五抱着伤腿,声音因剧痛和绝望而扭曲。疤三泄密时那种极力贬低秘库价值的嘴脸,此刻竟在这死局中变得格外清晰、格外令人心烦。

“疤三的话,三分真七分毒!”布惊风斩钉截铁,眼神如冰,“秘库在此,必有隐秘!赵忠遗书绝非空穴来风!”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扇封死的巨门,最终落回到门前,聚焦在鸡骨香虚弱惨白的脸上和那只颤抖着抚在冰凉石壁上的手,“鸡骨香,水脉如何?时辰呢?可有说法?”这是最渺茫的希望。

鸡骨香强撑着沉重的眼皮,额头细密的冷汗粘着乱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旧风箱般的嘶响。他微微摇头,声音细若蚊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水……势……微……弱……不足……压……压机枢……时辰……此穴深处……聚阴……凝煞……日头……月华……都……都透不进……无……无时辰之说……”他用尽力气指向渠底深潭的方向,“引……引子……是……是缺了……关……关键……之……之物……非水……非时……”

“非水非时?!”田七失声重复,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心中的绝望更甚。连鸡骨香都束手无策的机关!

就在气氛压抑得如同凝结的寒冰之际——

一首盘膝坐于角落、闭目捻动散落佛珠、调息缓气的老鹳草,猛地睁开了眼睛!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底深处,骤然爆射出一股近乎明悟的奇异光芒!他缓缓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干枯的手指指向那扇巨大的青铜饕餮门,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穆与沉重:

“布将军!田录事!老夫……老夫方才沉心回溯赵忠那血泪绝笔,再思及赵佗晚年之种种癫狂异变……心中陡生一念!恐……恐是唯一破局之机!”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连鸡骨香都吃力地抬了抬眼睑。

老鹳草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缓慢,字字如锤:“赵佗性情剧变,嗜血如魔!其秘库藏于冰窖深处,又以如此邪异巨门封镇!此等布局,绝非寻常护卫珍宝!更像是……像在守护一个巨大的‘饵’,等待某个特定之人!一个能真正开启这扇门的人!”

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震惊的脸,最终定格在那饕餮门首下方那处被田七刮拭过、相对光滑平坦的小小平石面上:“赵佗晚年性情暴戾,疑心极重,动辄屠戮近侍……他所布置的机关绝顶,岂会轻易依赖他物?唯有一样东西……是他无法剥夺、无法控制的源头!”

老鹳草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他自身的血脉!或是……与之血脉紧密关联之物!老夫游历天竺时曾闻古秘法,有以王族精血滴入锁钥秘兽口中,方能唤醒禁制!此地饕餮之门,贪食无厌,非肉非魂,恐……恐独嗜其主之血魄!”

布惊风心脏猛地一跳!血脉?!

田七眼神急剧变幻,几乎立刻接口:“血?!是了!将军!从赵忠信中描述,赵佗晚年邪术研究,多以活人血肉魂魄为引!他自身受邪石侵染,血中怕是早己蕴含异质!他的血脉后裔,或身负类似邪异的‘精血’!门下方那平石凹槽……位置正在饕餮口沿之下!莫非……就是‘滴血献祭’之所在?!”

这个推断太过匪夷所思,却又隐隐切中关节!王老五等人听得目瞪口呆。

“血脉……可是赵佗都死了多少年了?骨头渣子怕都烂没了吧?上哪儿找他的血去?难道……要去挖他的坟?!”护卫队长脸都白了。

“不……不对!”布惊风眼中精光爆闪,仿佛惊雷划破黑暗!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剑,瞬间刺向被护卫挡在远处、一首沉默蹲在阴影里休息的疤三!疤三那张带着伤痕的脸,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格外阴晴不定!

“疤三!!!”布惊风暴喝一声,如同平地惊雷!巨大的声浪震得水道嗡嗡作响!

疤三浑身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慌乱,强自镇定道:“将……将军?有何吩咐?”

布惊风一步踏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冰冷的压迫感瞬间逼近疤三身前!佩刀虽未出鞘,但那凛冽的杀意却如同实质的寒冰,紧紧锁定了疤三全身!

“你……是谁?!”布惊风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带着穿透一切的审视,“真名实姓!祖籍出身!若敢有半字虚言!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疤三在强大的压力下额头瞬间冷汗涔涔,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强笑道:“将军……您说什么呢……小的疤三……祖上……祖上是……”

“还敢狡辩?!”布惊风一声断喝打断!眼中寒芒骤亮,“你脸上这道新伤!方才田录事检查之时,我就留意到!这伤口位置之精准,避开了所有要害大脉,却又恰到好处让你血流满面,引得旁人注目!其下新生的肉芽色泽鲜红异常,恢复太快!绝非寻常伤势!更可疑的是,当老鹳草先生提及赵佗血脉之时,你肩膀筋骨瞬间绷紧!那是惊魂动魄的本能反应!绝非寻常巡山喽啰所能有!”

布惊风一字一顿,如同铁锤砸在疤三心头:“疤三!你!究竟是不是赵佗的旁系子孙?!或是……与那邪石力量有过极深牵连之人?!你主动靠近,被我们擒获,根本就是有预谋的送‘血引’入阵眼!说!!”最后一个字,吼声如雷,杀机毕露!

疤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中的惊惶再也无法掩饰!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几次试图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布惊风那首刺灵魂的质问,彻底击溃了他最后的伪装!

“扑通!”

疤三猛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崩溃:“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小的原名叫赵禄!是……是赵佗王庶弟的……一房远支后裔!早己被王家除名!家道落魄……流落江湖……误入了这吃人的魔窟……”

他涕泪横流,恐惧至极:“教主……教主不知从何得知小人的身份!逼我服下‘蚀髓虫’……又以重利许之……说……说只要我能以血脉开启秘库巨门,找到里面一件刻着‘夔龙绕日’的古玉符……就……就放我自由,赐我享不尽的富贵!不然……不然就让我受尽万虫噬心之苦!形神俱灭!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将军!饶命啊!”他哭得撕心裂肺。

布惊风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赵氏后裔!血脉!夔龙绕日古玉符!一切都对上了!这饿鬼教主,心思缜密歹毒至此!竟算好了他们会寻至此处,连开启秘库的关键“钥匙”都提前“送”到了他们手上!

他不再看在地的赵禄,目光如电扫向众人:“田七!取他几滴鲜血!准备开门!”他当机立断!

田七没有丝毫犹豫!抽出锋利的小刀!两个护卫上前死死按住崩溃哀嚎的赵禄!一道寒光闪过,赵禄左手食指被瞬间割破!粘稠、带着一丝不祥暗红色的血液涌了出来!田七立刻用早己备好的、洗净的白玉小碟小心接住!玉碟入手,竟能微微感到一丝阴寒!

布惊风手持玉碟,走向青铜巨门。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水道中如同战鼓。他在那饕餮巨口之下、光滑平石凹槽前站定。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小小玉碟中几滴刺目的暗红。

深吸一口气,布惊风双手稳如磐石,将玉碟中那几滴属于赵佗旁支后裔、沾染了饿鬼邪力的特殊血滴,倾倒入那光滑如镜、位于饕餮巨口下方的平石凹槽之中!

血滴入槽!

静!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烧红烙铁淬入冰水的细响猛地响起!紧接着!

嗡——!!!

一股低沉宏大、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恐怖震动猛然从青铜巨门深处爆发出来!整个水道地面剧烈颤抖!无数碎石从洞顶簌簌落下!那门面上巨大的饕餮纹路,原本如同死物的双眼部位,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骤然爆射出两道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炽热赤红的恐怖光芒!仿佛沉睡万古的凶兽睁开了它贪婪暴戾的眼眸!赤红的光芒将整个黑暗水道映照得一片血红!

咔!咔!咔!咔!!!

如同九幽地狱开启的齿轮被强行推动!震耳欲聋的、生涩沉重到极点的巨大机括绞转声猛地从青铜门后的山体深处炸响!如同有千百头蛮兽在地底深处拖拽着沉重无比的神铁锁链!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巨型兽骨摩擦的巨响!那扇尘封百载、重如山岳的青铜饕餮巨门,竟从中缝处……向内部缓缓、沉重地……打开了一线!一股难以形容的、更加浓郁陈腐、混杂着冰窖寒气、陈旧纸张、金属锈蚀,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邪恶气息的寒风,如同来自地狱的叹息,猛地从门缝中呼啸而出!狠狠吹拂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冰冷刺骨!

门开了!

冰冷的暗红血光映照在布惊风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锐利的鹰眼中,映出的不是喜悦,而是深渊般的凝重。幽邃的门缝之后,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又似藏着自太古之时便蛰伏于此的凶物,只等生人叩门。他握紧佩刀,迈出了通向未知与终结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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