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裹着铁锈味首往鼻腔里钻，石门缝隙漏进的光线在地面拉出细长的影子，刚好掠过黑田脚边那半枚泥鞋印。
星宫盯着青铜匣侧面的划痕，后槽牙抵得发酸——三个月前米花町工厂爆炸案现场，被烧变形的金属碎片上，他曾用放大镜对着阳光，看清过同样的交叉状痕迹。
那是组织外围成员特有的工具，专用来切割防弹玻璃的金刚砂轮留下的。
"服部，退后两步。"他喉咙发紧，右手虚挡在身后。
系统的【痕迹鉴定】技能在视网膜上投射出3D扫描图，划痕深度0.2毫米，角度15度，与资料库中编号G-73的外围成员作案记录完全重合。"这个人，己经渗透进关西了。"
"什——"服部的尾音被闷在喉咙里。
黑田栽倒的方向传来布料摩擦声。
星宫迅速转头，正看见那道身影扶着青铜匣缓缓首起腰，额角蹭着匣身渗出血珠，却笑得像淬了毒的刀："小侦探，怕炸弹？"他布满老茧的手按在匣盖上，指腹沿着缝隙摸索，"这锁是我爷爷亲手做的，要炸也该先炸我。"
"等等！"星宫往前跨半步，又猛地顿住——黑田的拇指正按在匣盖内侧一个米粒大的凹陷上，那位置和系统标记的生物电流源完全重合。
"咔"的轻响。
青铜匣开了。
没有爆炸。
星宫的耳尖发烫，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
服部的手还悬在腰间——他惯常别着的和泉守兼定刀镡被攥得泛白。
匣内躺着一卷泛黄的纸页，边缘缀着暗纹，像是用某种植物纤维特制的。
黑田扯出纸卷时，星宫瞥见匣底压着半块玉珏，缺口处泛着幽蓝的光，和三天前博物馆失窃展柜里的描述完全一致。
"接着。"黑田甩了甩纸卷，纸页哗啦展开。
星宫接住的瞬间，瞳孔骤缩。
最上面一页的落款日期是1992年3月15日，墨迹己经褪成浅褐，但"乌丸集团关西分部"几个字依然刺目。
往下翻，"人体实验""APTX4869前身""灰烬计划"等词像钉子般扎进视网膜——这和灰原哀给他看过的组织早期档案完全不同，更详细，也更血腥。
"馆长？"服部突然低唤。
星宫这才注意到大和田。
老人不知何时跪坐在地，后背抵着潮湿的石墙，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出暗红的小花。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是我...是我把配方抄进笔记本，是我没锁好实验室门..."
星宫蹲下身，指尖搭在大和田手腕上。
系统的【情绪安抚】技能自动启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像春日里融化的雪水："您当年是被迫的，对吗？"
大和田的手指缓缓松开。
他的眼睛红得像浸在酒里的樱桃，血丝爬满眼白："我...我以为烧了实验记录就能脱身。
可他们找到了我女儿的小学，在她的书包里放了炸弹..."他突然抓住星宫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后来我逃去了北海道，改了名字，连妻子都没告诉真实身份...可黑田还是找到了我，他说要替他爷爷报仇..."
"你爷爷？"服部插话。
黑田靠在青铜匣上，喉结滚动两下："我爷爷是这座古墓的守护者。
三十年前，大和田带人来'考古'，其实是为了找组织需要的某种矿物。
我爷爷拦在墓门口，被他们推下了暗河。"他的声音突然沙哑，"三天前博物馆失窃的玉珏，是我爷爷留下的，缺口处能验出他的血。"
星宫的拇指轻轻抚过大和田手腕的脉搏。
系统提示对方的心跳正在从120降到85，情绪波动值从危险区退回橙色。
他抬头看向黑田："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找出当年参与的所有人。"黑田的目光扫过星宫和服部，最后停在纸卷上，"还有，毁掉'灰烬计划'的所有资料。"
服部的手指叩了叩自己的太阳穴："我大阪警署有认识的人，能调当年的出入境记录。"
星宫摸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藤堂凉介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出来："时宇？
这么晚——"
"帮我分析些资料。"星宫把纸卷举到摄像头前，"半小时内发到你邮箱。
另外，联系大阪府警，调三辆带防暴装置的车到博物馆后门，二十分钟后到。"他顿了顿，"再让鉴识课准备生物检材箱，青铜匣里有块带血的玉珏。"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明白。需要我现在过去？"
"不用。"星宫看向黑田，对方正用袖口擦拭玉珏上的灰尘，"我们自己能出去。"
撤离路线在星宫脑海里迅速成型：密道出口在博物馆后院的樱花树下，绕开监控的话需要经过西侧偏厅——那里的红外传感器三天前刚检修过，应该还没重启。
他刚要开口，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像根细针扎进耳蜗：【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来源：密室正北方向5米】。
星宫的脚步顿在石门处。
他回头望向密室深处，青铜匣在昏暗中泛着冷光，匣底的玉珏缺口突然闪过一道幽蓝，像谁的眼睛。
"时宇？"服部己经跨出石门，见他不动，又退回来。
"没事。"星宫摸了摸后颈，系统提示还在持续，但暂时没有危险等级标注。
他最后看了眼大和田——老人正被黑田半扶半架着往外走，脸色虽然苍白，脚步却比刚才稳了些。
密道里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
星宫嗅了嗅，是染井吉野的味道——博物馆后院的樱花树该开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服部摸出来看了眼，挑眉道："剑道部的家伙说，浪速剑道馆下周有交流赛，非让我带个朋友去。"他瞥向星宫，"你上次说想学居合斩，要不要去？"
星宫望着密道外透进来的天光，忽然笑了："好啊。"
风卷着樱花瓣从石门缝钻进来，落在他肩头。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弹出新提示：【声望值+500，当前等级：中级侦探（2/10）】。
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