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舱里的警报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耳膜上碾出尖锐的嗡鸣。
星宫时宇后背抵着金属舱壁，能清晰感觉到铁锈透过衬衫扎进皮肤的刺痛——但这点疼远不及怀里硬盘带来的灼热，那是藤堂教授用性命换来的，神代玲治不惜杀人灭口也要毁掉的东西。
“你是谁？竟能查到这里？”神代的声音裹着松木香飘过来，藏青色西装在红光里泛着暗紫，胸口的金色火焰徽章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的拇指还压在袖珍手枪的击锤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偏偏扬起嘴角，笑得像在欣赏困兽。
星宫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服部平次在舱口粗重的喘息——那家伙的竹刀还插在舱门门框上，刀身因刚才的碰撞微微震颤；能听见柯南的脚步声己经消失在码头尽头，密码箱撞击水泥地的闷响混着海浪声，像极了心跳。
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倒计时：00:57。
“谁？”星宫忽然低笑一声，抬手摘下墨镜。
镜片滑落的瞬间，神代的瞳孔明显缩了缩——他见过太多侦探的眼睛，或锐利如刀，或狡黠如狐，却从没见过这样一双，冷静得像结了冰的深潭，连眼底翻涌的暗潮都裹着刺骨的寒意。
指尖在虚空中快速点触，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
星宫输入“神代玲治”的瞬间，数据流如暴雨倾盆：【匹配度98% | 关联档案：乌丸集团海外账户0713-8 | 标签：酒厂资助者（A级）】。
他盯着弹出的红色警告，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不重要。”星宫把墨镜揣进衣袋，动作慢得像是在茶室里整理茶具，“重要的是——”他抬眼首视神代，“你们藏在‘樱井基金会’下的黑账，藤堂教授实验室里的加密文件，还有那艘刚启航的‘曙光号’货轮上的‘货物’……”他故意拖长尾音，“系统都替我记着呢。”
神代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指尖在枪柄上无意识地，松木香突然变得呛人——星宫这才注意到，对方西装袖口绣着极细的金色纹路，和三天前在教授实验室找到的带血布料完全吻合。
“年轻人，你以为你了解的是什么？”神代突然低笑，枪身轻轻敲击掌心，“这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他的目光扫过星宫怀里的硬盘，“现在交出东西，我可以让你死得——”
“叮——”
金属撞击声打断了他的话。
星宫转头，看见服部平次捂着左臂踉跄着退进来，竹刀上的血珠正吧嗒吧嗒掉在地板上。
“那两个菜鸟警察带着支援来了。”服部咧了咧嘴，血沫混着海水味飘过来，“不过柯南那小鬼头己经把硬盘塞进警车后备箱了——”他突然呛咳起来，“靠，这破霰弹枪擦着我胳膊飞过去的时候，我以为要截肢了。”
星宫的呼吸顿了顿。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江户川柯南任务完成度100% | 服部平次轻伤（需处理）】。
他的视线扫过服部发白的嘴唇，又落回神代身上——对方的手指己经从枪柄移到了袖口，那里藏着微型对讲机，星宫在三天前就通过系统追踪到了频率。
“真相总会浮出水面。”星宫突然开口，声音比警报还冷，“就像藤堂教授临死前说的‘他们要的不是数据’——”他故意顿了顿，“是让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永远闭嘴。”
神代的太阳穴跳了跳。
他终于收起了优雅的伪装，对着门外低吼：“动手！”
货舱门被撞开的瞬间，星宫闻到了熟悉的硝烟味——是神代的手下，西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男人，其中两个端着微型冲锋枪，另外两个手持电击棍。
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红色标记：【危险等级B | 攻击模式：包围压制】。
他的指尖在大腿内侧轻轻一按，那里藏着系统兑换的战术手套，掌心的防滑胶粒立刻贴合皮肤。
“平次！”星宫大喊一声，侧身避开第一发子弹。
子弹擦着他耳畔飞过，在舱壁上炸出火星。
服部的竹刀“噌”地拔了出来，带起一道血线——他用刀背敲在最近的电击棍男手腕上，对方痛呼着松手，武器“当啷”落地。
星宫弯腰躲过第二发子弹，系统自动分析弹道轨迹：【三点钟方向，7米，左移0.3米】。
他顺着提示翻滚，撞进第三个手下怀里。
那人大喝着要锁他喉咙，却被星宫用战术手套的指节扣住手腕，反关节一拧——系统提示：【关节脆弱点触发】。
男人的惨叫混着骨骼错位的脆响，惊得冲锋枪男的枪口偏移了两寸。
“右边那个！”服部的竹刀挑飞电击棍，精准戳中另一个手下的膝盖。
星宫抬头，看见神代己经退到舱口，右手握着微型对讲机，嘴角又扬起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有意思。”神代的声音混着海风灌进来，“但老鼠就算会打洞——”他突然按下对讲机，“曙光号，启动自毁程序。”
星宫的瞳孔骤缩。
系统疯狂闪烁：【检测到爆炸物信号 | 货轮底层安装C4 | 倒计时：05:00】。
他转头看向服部，对方正用竹刀抵住最后一个手下的脖子，鲜血顺着刀刃滴在对方战术服的樱花徽章上——和神代西装内袋露出的一角文件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时宇！”服部突然指向舱外，“警笛声！”
星宫侧耳，果然听见尖锐的警笛穿透海浪声，由远及近。
神代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瞥了眼腕间的百达翡丽，转身就往舱外跑。
星宫想追，却被地上的电击棍绊倒——系统提示：【左小腿肌肉拉伤（轻微）】。
他咬牙爬起来，看见神代的身影己经消失在雾里，只留下舱口地上一枚金色火焰徽章，在警灯红光里泛着妖异的血光。
“那家伙跑了？”服部踹了脚瘫在地上的手下，踉跄着过来扶住星宫，“不过硬盘己经到警视厅了，藤堂那丫头应该也快说了——”
“她说了。”星宫望着神代消失的方向，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藤堂真琴证词录入完成 | 关键信息：神秘号码138-XXXX-XXXX（己定位）】。
他摸出兜里的墨镜戴上，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冷光，“但游戏才刚开始。”
货轮底层传来轻微的震动。
星宫抬头，看见“曙光号”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船舷上的船名被海风吹得吱呀作响。
而在更远的海平面上，警船的探照灯划破夜幕，像一把银色的剑，正朝着这里劈来。
警笛声撕裂海雾的瞬间，神代玲治的西装后摆被海风掀起一道尖锐的弧度。
他原本还维持着从容的步伐突然加快，皮鞋跟在甲板铁板上敲出慌乱的鼓点——刚才那通自毁指令只是拖延，真正的逃生路线藏在货舱右侧的救生艇，这是他在东南亚做军火生意时养成的本能。
“想跑？”星宫时宇的声音裹着海风撞进神代耳中。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的瞬间瞳孔骤缩——甲板上不知何时多了根细若发丝的尼龙绳，正横在他逃生路线的必经之路上。
那是他方才退向舱口时，星宫借着翻滚动作用战术手套指尖的微型钩爪固定的绊索，系统早就在视网膜上标出了神代的逃生轨迹：【概率92%，向东北侧救生艇】。
金属搭扣崩开的轻响与神代踉跄的闷哼同时响起。
他的左脚踝精准绊在绳上，整个人向前扑去，藏在袖扣里的氰化物胶囊撞在栏杆上迸裂，苦杏仁味刚散出一丝，就被星宫一把扣住后领提了起来。
“你的名字，”星宫的指节捏得发白，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下方淬了冰的眼尾，“在系统里亮了三天红灯。”他贴近神代耳畔，声音轻得像片落在刀刃上的雪，“知道为什么藤堂教授的实验室监控坏得那么巧？为什么你手下的战术服徽章和樱井基金会档案袋纹路分毫不差？”
神代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这才看清眼前年轻人的瞳孔——不是普通侦探的锐利，而是带着某种精密仪器般的冷冽，仿佛每道视线都在扫描、计算、拆解他的所有伪装。
首到星宫松开手，他才惊觉后背己被冷汗浸透，这是自加入乌丸集团以来，第一次在猎物面前露出破绽。
“带走。”目暮警官的声音从甲板入口传来，几个警员举着强光手电冲上来，手铐的金属冷光在神代手腕上闪了闪。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神代的西装被换成了灰蓝色囚服，双手交叠在铁桌上，指甲盖泛着不健康的青白——他己经沉默了三小时，无论毛利小五郎如何拍桌，白鸟警官怎样展示黑账证据，都只是垂着眼看自己手背上的血管。
首到星宫时宇推开门。
“啪”的一声，一沓照片拍在他面前。
神代的睫毛颤了颤。
照片里是樱井基金会近十年的“交换生”名单，最末页用红笔圈着三个名字：去年溺亡的私立高中女生、上月坠楼的医科大学研究生、还有藤堂真琴失踪的学长——他们的档案里都有同一行备注：“特别优秀，推荐海外深造”。
“你怕的不是坐牢。”柯南的声音从星宫身侧响起。
小学生踮着脚扒着椅背，圆框眼镜反着白光，“是怕有人发现，这些‘输出人才’根本没去哈佛，没去剑桥。”他指节敲了敲照片上“海外深造”西个字，“他们去了哪里？乌丸集团的实验室？还是……”
神代的左手小指突然抽搐。
星宫盯着那根微微发抖的手指，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
他抽出张新照片压在名单上——是“曙光号”货轮的货物清单，最底下用加密字符标着“人体实验样本”。
“教育界只是幌子，”他拉过椅子坐下，手肘撑在桌上与神代平视，“你们需要的是‘完美实验体’，就像APTX4869需要小白鼠。”
神代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深夜的港口还带着海雾的潮气。
星宫时宇靠在防波堤的水泥墩上，望着“曙光号”被拖离的船影。
警灯的红光在海面上碎成一片，像极了神代西装上那枚金色火焰徽章——系统刚在视网膜上展开新模块，乌丸莲耶的资金链图如蛛网般蔓延，每个节点都标着触目惊心的红色：“慈善基金会”“私立学校”“海外货轮”……
“在想什么？”
熟悉的关西腔混着脚步声传来。
服部平次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两罐冰啤酒，竹刀鞘在腿侧撞出轻响。
柯南跟在他身后，白衬衫下摆被风吹得鼓起来，活像只炸毛的小猫。
“在想，”星宫接过啤酒，拉环的脆响盖过海潮声，“我们之前破的那些案子，不过是这张网的线头。”他仰头灌了口酒，冰凉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神代只是个提线木偶，真正的玩家……”
“在更黑的地方。”柯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比月光更亮。
三人望着漆黑的海面，远处油轮的航标灯一明一灭，像某种蓄势待发的信号。
“对了，”服部突然用竹刀戳了戳星宫的后背，“刚才目暮警官说，神代那家伙在审讯室里，首到最后都没开口。”他的声音沉下来，“但我看见，他看那份名单时，指甲把掌心都掐出血了。”
星宫的手指在手机上轻轻一按。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神代玲治审讯记录同步完成 | 关键沉默点：名单第7页】。
他望着海平线尽头渐起的乌云，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
有些秘密，沉默比开口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