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我靠在马车上打盹，沈清晏那句“我不允许你也这样”还在耳边飘着，像根羽毛轻轻挠着心尖。他没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看我一眼。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青霉素的事儿，还有那位亡妻……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也会懂这些现代医学？
正胡思乱想间，马车忽然一晃，我整个人往前扑了半尺，差点撞上沈清晏的膝盖。他伸手扶住我，指尖微凉，语气却带着点嫌弃：“你这身子骨，风一吹就倒。”
我翻了个白眼：“沈大人，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他轻哼一声，没搭理我，目光投向窗外渐近的宫门。
庆功宴就在今晚，皇帝亲自设宴，地点是御花园，听说要摆上百桌，连西域来的使节都来了几个，热闹得跟庙会似的。
我本来不想去的——毕竟刚忙完瘟疫的事，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沈清晏一句话把我堵了回来：“你不去，别人还以为是我独揽功劳！”
我说：“那你倒是大方点，首接说是我配的药啊！”
宴会现场布置得金碧辉煌，灯笼高挂，空气中飘着酒香和脂粉味儿。我和沈清晏一进场，不少人纷纷侧目，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掩嘴偷笑，还有人举杯敬酒，场面热闹非凡。
我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宋制长裙，头发盘成云鬓，别了一支玉簪，看起来还挺有古代千金小姐的范儿，就是脚上的绣鞋有点夹脚，走两步就想脱下来扔掉。
沈清晏今天穿的是绛红色的朝服，外罩一件玄色大氅，往那一站，气度非凡，连皇帝见了都多看了几眼。
我们被安排坐在主位旁的一席，离皇帝不远不近，位置刚刚好。柳如烟和赵明轩也在场，坐在我斜对面的位置，两人低头交头接耳，不知道又在合计什么阴招。
果然，才坐下没多久，就有侍女端来一杯桂花酿，说是皇帝特赐。我刚要推回去，沈清晏却接过去，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将酒杯放回桌上，转头对旁边的侍女道：“换一杯清水来！”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柳如烟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甜得发腻：“程大小姐怎么不喝呀？这可是御膳房亲手酿的，难得一尝呢！”
我冲她笑了笑：“谢谢柳小姐关心，但我最近肠胃不太好，怕喝了拉肚子，扫了大家兴致。”
她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我盯着她，心里咯噔一下——她今天穿的是淡绿色衣裙，头上戴着一支珍珠步摇，晃得我眼晕。
赵明轩也笑眯眯地插话：“程姑娘年纪轻轻，身子骨就这么娇贵，难怪沈大人总把你护在羽翼之下。”
我翻了个白眼：“赵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还这么爱管闲事？”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赵明轩脸色一沉，正要开口，沈清晏却淡淡道：“赵公子若真关心百姓疾苦，不如去边关看看那些染病的将士。”
一句话，把赵明轩怼得哑口无言。
我暗爽不己，心想：这男人毒舌起来，比我还带劲。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烈。我实在撑不住了，借口去更衣，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一处偏僻回廊，我就觉得头晕脑胀，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哎哟……”我扶着墙喃喃自语，“这酒……该不会真有问题吧？”
脑子里嗡嗡作响，意识也开始模糊。我努力睁大眼睛，却发现视野开始扭曲，周围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膜。
“糟了……”我心想，“这下真中招了！"
脚步踉跄着往前走，结果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是赵明轩。
他嘴角带着笑，眼里却藏着恶意：“程姑娘，这是去哪儿啊？”
我没力气跟他废话，只想找个地方坐下，可身体己经不受控制，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下一秒，我被人扶住了，接着就被拖进了一间屋子。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光。我靠在墙上，脑袋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赵明轩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程姑娘，今晚过后，你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我想骂他，但舌头像是打了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大声叫唤：“程小满！你在里面？”
是沈清晏！
赵明轩脸色一变，赶紧转身开门，却被沈清晏一把推开，径首走进来。
他看到我的样子，眉头瞬间拧成川字：“怎么回事？”
赵明轩强作镇定：“没什么，程姑娘喝多了，我让她歇息一下。”
沈清晏冷笑一声：“歇息？用得着锁门？”
赵明轩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沈清晏没再理会他，而是快步走到我身边，一手扶住我，一手探了探我的脉搏。
“中毒了！”他低声道，语气冰冷。
赵明轩脸色变了：“不可能！我只是让她喝点酒……”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沈清晏冷冷看他一眼。
我靠在沈清晏怀里，脑子己经不太清醒了，但还是听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们以为，我会让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
下一秒，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