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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人性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无数颗弹珠在滚动。林深撑着黑伞站在藏书楼斑驳的木门前,伞沿的水流汇成一道水帘。七十岁的退休教师赵怀远跪在泥泞里,双臂大张挡住身后的樟木匾额,匾上“文脉千秋”的金漆早己剥落如鳞。

“林先生,这楼里藏着光绪年的县志孤本!”老人仰头的瞬间,浑浊的雨水顺着皱纹灌进领口,“陈家要拆了盖温泉酒店,您用资本手段帮帮我们,就当...就当买张赎罪券!”

推土机的远光灯刺破雨幕,光柱里浮动着陈昊保镖制服上的狼头徽章。林深没接话,目光掠过老人肩头——楼内霉味混杂着旧纸的沉香,二十米长的核桃木书架如同风烛残年的士兵方阵,最深处立着半人高的铁皮保险柜,柜门挂着把锈迹斑斑的将军锁。

“市场规律里没有慈善。”林深将伞倾向老人头顶,另一只手点开手机里的3D建模图,“按容积率折算,藏书楼地块值三千万。我可以帮你们成立文化信托基金,前提是村民用拆迁补偿金认购份额。”

人群爆出骚动。穿胶鞋的王德发突然挤出人堆,沾着泥浆的指甲几乎戳到林深鼻尖:“恁说得好听!认购基金的钱从哪来?把俺家补偿款抽走三成,娃的彩礼钱你出?”

叶青梧的警用强光手电扫过人群。光圈停在王德发沾着油污的衣角——那是码头走私货箱特有的工业润滑脂。她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录音笔,却听见林深冰冷的回应:“或者你们继续举着‘保护文化遗产’的牌子,等陈家的推土机碾过去。”

赵怀远突然重重磕下头去。额骨撞击青石的闷响让雨声都静了刹那,血水混着泥浆在他脸上冲出褐红的沟壑。“我们签!”老人嘶吼时露出残缺的门牙,“王家小子,把你家认购合同拿来!”

藏书楼顶层阁楼。叶青梧用发卡撬开通风窗时,陈年灰尘簌簌落在林深的阿玛尼西装上。“建材清单有问题。”她将手机屏怼到林深眼前,放大图片里“青石板200吨”的条目旁,赫然列着“青铜器修复溶剂50桶”的钢印小字。

林深突然踹向墙角铁柜。将军锁应声崩裂,柜门弹开的刹那,霉味裹着硝石气息扑面而来——三排军绿色雷管躺在泛黄的《云栖镇志》上,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合影:年轻时的赵怀远站在矿洞前,身后横幅写着“西部矿业改制攻坚组”。

“赵老师没告诉您?”叶青梧指尖划过雷管上的俄文编码,“当年国企改制小组的爆破专家,现在倒成了文化守护神。”

窗外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两人扑到窗边时,正看见王德发钻进陈昊的宾利车,车尾甩出的泥点溅在赵怀远仍跪着的身影上。

后半夜雨停了,浓雾裹着柴油味渗进古镇。林深在客栈床上被灼热气浪呛醒时,窗外己烧成橘红色的海——藏书楼的百年樟木梁柱正喷吐着十米高的火舌,焦黑的纸灰像乌鸦群在夜空盘旋。

火场外围着黑压压的人群。叶青梧的警服外套盖在昏迷的赵怀远身上,老人怀里死死搂着半截烧焦的樟木匾,匾上“千秋”二字己成焦炭。几个壮汉突然撞开消防水龙带,王德发的吼叫穿透爆裂声:“别救了!烧干净才好分钱!”

林深冲进火场时,热浪烫得视网膜发疼。他踩着灼热的书页灰烬扑向铁皮柜,却看见柜门大敞着,雷管不翼而飞。突然有东西贴上他脚踝——半张未燃尽的美元钞票黏在鞋底,焦黑的边角隐约可见“FRB-NY-1900”的编码。

“找这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昊站在烈焰翻卷的门框下,手中抛接着半块青铜兽首,兽首眼眶里塞着团浸油的棉纱。“您前女友托我捎句话,当年做空西部矿业的仇...”

消防栓爆裂的水柱横扫而过。陈昊闪身躲进浓烟时,林深攥着滚烫的美元残片跪进灰堆,掌心烫出一枚焦糊的$形烙印。

晨光刺破烟雾时,藏书楼己剩满地冒着青烟的焦木。叶青梧从余烬里扒出半本《论语》,泛黄纸页上“君子忧道不忧贫”的朱批正在碳化。

“消防队在消火栓里发现汽油。”她将证物袋拍在林深胸口,袋里装着王德发落在现场的Zippo打火机,“但纵火报告会写电路老化——市局刚来的电话。”

林深突然抓住她手腕。叶青梧低头看去,那人掌心溃烂的$形伤疤正压在她警号上,黏着灰烬的美元残片飘落在两人鞋尖之间。

“昨夜风力三级,火苗却精准跳过王家的违建赌场。”林深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锈,“你猜是老天开眼,还是有人用气象卫星算过起火点?”

赵怀远的哭嚎声刺穿晨雾。老人抱着铁皮柜残骸跪在电视台镜头前,柜内烧熔的雷管支架凝成扭曲的十字架。叶青梧突然瞳孔骤缩——镜头扫过的灰堆里,半张烧剩的合影正闪着微光:年轻矿工们举着“坚决拥护改制”的横幅,横幅角落的签名赫然是“周玄策”。

火场外围观的村民渐渐散去。不知谁家收音机飘出早间新闻:“...云栖古镇火灾促成拆迁协议落地,文化信托基金认购率达97%...” 王德发蹲在早点摊前哧溜豆浆,油条蘸的辣椒酱红得像凝固的血。

林深踩碎地上的美元残片转身离去。叶青梧弯腰捡起碎片时,发现焦黑的纸灰里嵌着颗未爆的钢珠,珠面刻着海外基金LOGO的阴刻图腾——形似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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