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集装箱的阴影里数到第七声心跳时，探照灯扫过了他藏身的货箱编号——C1900，正是三年前西部矿业借壳上市的股票代码。海风裹着咸腥味灌进领口，他握紧从消防栓里顺来的管钳，金属表面的锈迹正顺着掌纹渗出血丝。
"林先生，令尊的棋局可还精彩？"周玄策的声音从百米外的起重机驾驶室传来，混着电磁干扰的杂音。林深眯眼看去，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把玩着他的狼牙吊坠，吊坠裂纹在月光下拼出"周天易数"的卦象。
陈昊的狼牙项链突然发出蜂鸣。这位古镇首富冷笑着按下项链坠子，集装箱码头顿时被柴油引擎的轰鸣声淹没。十二辆改装推土机从阴影里驶出，车头焊接的尖刺在探照灯下泛着蓝光——那是掺杂了稀土金属的特种钢。
"给你两个选择。"周玄策用吊坠划过起重机操作杆，金属摩擦声刺激着林深的神经，"要么带着陈露的骨灰跳海，要么看着云栖镇变成稀土矿渣。"
林深的后槽牙咬碎了最后半颗薄荷糖。当推土机群距离他藏身处不足三十米时，他突然抡起管钳砸向货箱锁扣。生锈的锁链崩断瞬间，集装箱里滚出数十个印着"文物修复"字样的木箱——某个箱体裂缝中，露出带弹孔的青铜鼎耳。
"破军计划的祭器？"他故意提高声调，手指抚过鼎耳内侧的放射性物质警告标识，"原来陈老板把核废料混在走私文物里。"
推土机群骤然急刹。陈昊的瞳孔在夜视镜后收缩成针尖，他抬手示意时，颈后狼头刺青的獠牙正好对着周玄策的方向。林深趁机跃上集装箱顶，海风掀起他浸血的衬衫下摆，露出腰间用《道德经》残页包裹的92式手枪。
"2021年7月16日，西部矿业董事会全票通过我的做空方案。"他踩着集装箱边缘行走，脚下钢板发出濒死般的呻吟，"但在交割日前夜，审计报告里的稀土储量突然增加了200倍。"
周玄策的微笑凝固在嘴角。林深掏出手机投射全息影像，泛着绿光的辐射监测图笼罩整个码头——所有高辐射区域都精准覆盖着陈家货轮。
"这些祭器在海外黑市的售价，取决于它们吸收了多少辐射。"林深踢翻某个木箱，滚出的青铜爵内壁刻满基金代码，"陈老板的跨境洗钱网络，就是靠走私核污染文物运转的。"
起重机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周玄策操控机械臂抓向林深时，货轮方向传来爆炸巨响。冲天火光中，叶青梧骑着警用摩托冲进码头，她甩出的攀登绳精准套住起重机操作杆。
"警察！放下武器！"女警的呵斥声被海风吹散。林深看见她警服胸牌上的编号，正是手枪弹夹底部刻着的数字。
陈昊的狼牙项链再次蜂鸣。十二辆推土机同时加速冲向货轮，车头尖刺瞄准的正是船体吃水线。林深翻身跃下集装箱，落地瞬间用管钳砸开消防栓。高压水柱击中最前排推土机的挡风玻璃，司机慌乱中猛打方向，钢铁巨兽们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相撞。
"抓住他！"周玄策的咆哮混着电磁杂音传来。林深在满地柴油中滑行，顺手扯断输油管插入货轮燃料舱。当叶青梧的摩托漂移至身侧时，他将打火机抛向身后流淌的燃油。
爆炸气浪将两人掀飞至码头栈桥。林深护住女警头部撞破仓库木门时，看见陈昊正将某个加密硬盘塞进青铜鼎。周玄策的吊坠裂纹突然扩散，狼牙碎成两半坠落火海——其中半片嵌着微型芯片，正是林深三年前植入的追踪器。
"硬盘里是破军小组的成员名单。"叶青梧咳着血沫举起手机，监控画面显示陈昊正在删除数据，"他用你的生物密钥访问了国安局档案库。"
林深撕开《道德经》残页，露出夹层里的纳米级信号干扰器。当仓库顶棚被火焰吞噬时，陈昊的硬盘指示灯突然疯狂闪烁——所有数据正在通过林深的神经植入体反向传输。
"这才是真正的做空。"他对着火海中的周玄策举起残破的狼牙，"用敌人的筹码摧毁他们的赌局。"
警笛声从海面八方涌来。林深拽着叶青梧跳进快艇时，货轮发生了二次爆炸。冲天水柱中，陈昊的嘶吼随着青铜鼎沉入海底："你会后悔的！云栖镇下面埋着..."
快艇撞破浪峰的瞬间，林深在女警的枪套里摸到张照片——二十年前的云栖镇规划图上，用红笔圈出的区域正是如今的古镇核心区，标注着"稀土矿脉异常辐射带"。
叶青梧突然调转船头。在令人眩晕的急转弯中，林深看见周玄策站在燃烧的码头上，用唇语对他说："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