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浴缸里睁开眼时，看见水面漂浮着数百张美元。
这些被鲜血染红的纸币正在缓慢下沉，他猛地坐起身，才发现是酒店浴室的暖光灯透过防弹玻璃折射出的幻象。手机在盥洗台上持续震动，华尔街日报推送的新闻标题刺入眼帘："中国籍操盘手涉嫌窃取国企机密，国际刑警发布红色通缉令"。
"小杨？"他按下蓝牙耳机的接听键，手指无意识地在雾气朦胧的镜面写下"周玄策"三个字。
"林总！我们被偷家了！"助手的声线带着高频交易员特有的神经质颤音，"所有做空仓位都在自动平仓，见鬼...系统显示操作指令来自您的生物密钥！"
林深扯过浴巾裹住腰间的狼头刺青，湿漉漉的脚印在地毯上拖出暗红色痕迹。当他撞开书房门时，六块曲面屏组成的监控墙正闪烁着诡异的蓝光，那些本该呈现K线图的屏幕全部变成了太极八卦阵的实时演算动画。
"倒推操作日志。"他抓起威士忌浇在发烫的服务器上，酒液顺着机箱流到《道德经》残卷的"反者道之动"批注处，"查IP源，启用暗网嗅探器。"
"查不到！"小杨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浑浊，"对方在用量子加密协议...等等！这个跳板轨迹！上帝啊，他们在用国际空间站的通讯卫星中转！"
林深的后槽牙咬碎了薄荷糖。当第17个离岸账户被强制清空时，他的视网膜突然闪过三年前的画面——西部矿业董事长在办公室吞枪自尽，脑浆溅在《国企混改方案》的"林深"签名上。那滩血渍的形状，和此刻屏幕上扭曲的太极阴鱼如出一辙。
"启动蜂巢防火墙。"他撕开衬衫露出左胸的植入式密钥，将数据线插入第三根肋骨间的接口，"用我的生物神经网做诱饵服务器。"
"您会脑死亡的！"小杨的尖叫伴随着键盘敲击声传来，"对方在反向破解您的记忆皮层！"
林深己经听不清助手的警告。当神经电流与量子计算机接通的瞬间，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在数据洪流中分裂——华尔街的自己在签署对赌协议，云栖镇的自己在焚烧账本，还有个戴狼头面具的自己正把陈露推下天台。
"找到你了。"他突然对着虚空狞笑，被数据流灼伤的眼球渗出鲜血。在意识即将崩溃的临界点，他抓住那个戴着青铜饕餮戒指的虚影——戒指内侧刻着"破军"二字，正是三年前神秘消失的国企改革小组代号。
神经链接突然中断。林深瘫倒在地板上抽搐，鼻孔流出的血在《道德经》扉页晕染出卦象。手机屏幕自动亮起，陌生号码发来陈露的尸检报告照片，但放大十倍后能看到她左手小拇指的旧伤疤消失了。
"林总！"小杨的声音仿佛从深海传来，"追踪到对方在五角大楼的..."
爆炸声打断了通讯。林深爬向窗边时，三架黑色首升机正悬停在酒店上空，机腹的激光瞄准器在他胸口烙出血点。他撞碎消防柜取出防毒面具，却发现柜内藏着把92式手枪——弹夹底部刻着叶青梧的警号。
当第一枚催泪弹撞破落地窗时，林深己顺着通风管道滑到地下三层。他在配电室摸到暗门机关，生锈的铰链转动声惊动了巡逻的雇佣兵。子弹擦着耳畔飞过，他反手拧断袭击者的脖子，发现对方颈后纹着和陈露"尸体"相同的狼头刺青。
地下隧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林深狂奔时听见身后传来犬类喘息声，回头却看见三条机械杜宾犬的眼球闪着红光。他跃入下水道闸口的瞬间，枪击引爆了燃气管道，气浪将他冲进浑浊的污水。
再次浮出水面时，林深发现自己躺在集装箱码头。手机自动播放起《国际歌》，定位显示"云栖镇-陈家货运码头"。他拧干外套里的水，发现内衬缝着的狼牙吊坠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张烧焦的纸片——"上善若水"的"水"字被血圈出，旁边画着青铜饕餮纹样。
百米外的灯塔突然亮起探照灯。林深躲进阴影时，看见首富陈昊正在监督工人搬运印着"文物修复"字样的木箱。当某个箱子意外摔碎时，露出半截带有弹孔的青铜鼎——鼎身铭文正是他在数据深渊里见过的"破军"符号。
"老朋友，出来吧。"陈昊突然朝他的方向举起酒杯，狼牙项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未婚妻托我给你带句话..."
林深扣动扳机的手突然僵住。陈昊身后走出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右手正把玩着那枚丢失的狼牙吊坠——吊坠的裂纹组成了"周玄策"的篆体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