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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重获新生

当三福晋那句“孩子打娘胎里也会有的”如冰锥一般狠狠地刺入耳中时,婉如只觉得浑身猛地一颤,仿佛在三九天里被一桶冰水迎头泼下,那股寒意不仅穿透了她的肌肤,甚至连骨髓都被浸透了。

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就像一张宣纸一样,没有一丝生气。她的指尖也变得异常冰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她只能紧紧地抠住自己的掌心,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那句话里所蕴含的诅咒是如此的恐怖,让婉如仿佛己经看到了未来的惨景:一个孱弱的婴儿在啼哭,而那无形的鬼魅却如影随形地缠绕着他,让他无法逃脱。这样的画面让婉如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匆匆地辞别了额娘,几乎是踉跄着脚步,拽着银杏的手,像一阵风一样朝着自己和寿王爷所居住的寝宫落狂奔而去。

她的脚步显得如此仓皇,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她。她的惊慌失措也惊得回廊下笼中的画眉鸟惶惶乱撞,扑棱棱的翅膀拍打声,在这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如同她胸腔里那颗狂跳不休的心一样,无法平静。

寝殿厚重的朱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隔绝了外界喧嚣,也像是将自己投入了戒毒的孤城。婉如背抵着冰凉门板,剧烈起伏的胸膛如同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决绝的灼痛。她猛地抬头,目光如淬火的利刃首射向银杏,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嘶哑:“快!去寻根最粗、最结实的麻绳来!”

银杏闻言,霎时魂飞魄散,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光滑的金砖:“姑奶奶!奴才…奴才万死也不敢啊!那是要下地狱的罪过,以奴欺主,要掉脑袋的!”她瘦小的身子筛糠般抖着,声音里浸透了惊惶的泪水。

“糊涂东西!”婉如恨恨一跺脚,绣鞋上的珍珠穗子跟着一阵急颤,“我要戒掉这要命的福寿膏!你若不把我捆死绑牢,等我烟瘾上来,自己如何管得住这双手脚?你是要害我,还是要害我将来那未出世的孩子?”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字字泣血,眼中那束决绝的光焰,几乎要烫伤银杏的眼睛。

银杏被这目光慑住,终于明白了主子是破釜沉舟。她哆哆嗦嗦起身,翻箱倒柜寻来一捆粗粝的麻绳。初时,那绳结在婉如腕上松松垮垮,宛如一个敷衍的玩笑。婉如低头一看,怒意瞬间冲上头顶:“你这是糊弄鬼呢?绑紧!要勒进肉里去!不然我三两下就挣开了,前功尽弃,你担得起吗?”她急切的斥责,如同鞭子抽在银杏心上。银杏一凛,咬紧牙关,使出全身气力,将那麻绳在婉如手腕、臂膀、乃至腰身上一道道狠狠勒紧、缠绕、打结。粗砺的绳索深深陷入华贵的织锦衣料,也勒进了皮肉,留下鲜明的红痕。婉如被捆束在雕花紫檀木椅上,如同祭坛上献祭的牺牲,她深吸一口气,如同立下生死契约:“杏儿,听真了!待会儿,无论我是哭爹喊娘,是咒天骂地,是哀告求饶,还是厉声呵斥,哪怕我舌头说出莲花来,你也万万不能心软给我解开!听见没有?”

银杏含泪用力点头,喉头哽咽,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嗻”。

煎熬并未令人久等。时间在殿内粘稠的空气里缓慢爬行。日影悄然滑过窗棂,从灼热的午阳渐渐褪成慵懒的斜晖。起初,婉如尚能勉力支撑,只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如同初春时节草叶上的露珠。然而,随着殿内光影的渐渐稀薄,那附骨之疽般的烟毒,终于凶猛地发作了!

她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冷汗不再是渗出,而是决堤般汹涌,瞬间浸透了里外几层衣衫,湿冷地贴在皮肤上。一股奇异的、钻心蚀骨的奇痒,仿佛有万千只毒蚁同时啮咬她的骨髓,从脊椎深处疯狂蔓延至西肢百骸。骨头缝里透出难以言喻的酸痛,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反复碾轧。她牙关紧咬,咯咯作响,脸色由惨白转为骇人的青灰,嘴唇被咬得沁出血珠。

“杏…杏儿…”婉如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仿佛破旧风箱最后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的战栗,“好杏儿…求求你…就一口…只给我抽…小小一口…我…我实在熬不住了…骨头缝里…有鬼在钻啊…”她猛地昂起头,颈项上青筋暴凸,如同濒死的鱼徒劳地挣扎于干涸的岸上,眼中那决绝的火焰早己熄灭,只剩下卑微可怜的哀告,泪水汹涌冲刷着苍白的面颊,“一口…就一口!抽完…抽完我立刻再绑上…我发誓!用我的命发誓!抽完…抽完我立刻就有力气…好好戒它!”

银杏哪里见过主子如此生不如死的惨状?那哀鸣如同尖刀,一刀刀剜着她的心。眼见婉如气息奄奄,眼珠都开始浑浊涣散,似乎下一刻就要断绝生机。银杏的心防彻底崩溃了,什么戒烟的誓言、未来的孩子,此刻都被眼前主子濒死的痛苦碾得粉碎。她手忙脚乱,涕泪交流地扑向那描金红木柜,哆嗦着捧出那精致却致命的烟枪、烟灯、烟膏盒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熟练地打火、挑膏、烘烤。当那点幽幽的、带着甜腻腐香的青烟终于袅袅升起时,银杏如同捧着续命仙丹,哭喊着递到婉如干裂的唇边:“姑奶奶!快!快抽一口!”

宛如枯叶般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攥住烟枪,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她贪婪地、不顾一切地将那缕毒烟深深吸入肺腑,仿佛要将灵魂都吸进去。那奇异的青烟迅速在她西肢百骸游走,驱散了蚀骨的奇痒与剧痛,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骤然吸饱了毒泉。她紧绷如弓弦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在椅背上,脸上浮起一种病态的、近乎迷醉的潮红,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从无间地狱爬回了人间。

然而,这短暂的迷醉仅仅持续了片刻。当最后一缕青烟从她唇边逸散,神智如同退潮般重新涌入脑海,婉如猛地打了个寒噤。她低头看着自己依旧被缚的双手,又猛地抬头盯住手中那尚有余温的烟枪,眼中先是茫然,随即是巨大的惊恐,最后化为滔天的怒火!

“你!你!!”婉如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破殿宇的宁静,她目眦欲裂,死死瞪着银杏,仿佛要生啖其肉,“你给我抽了什么?!你竟敢给我抽这个!!”她手腕被缚,无法抬手,便猛地将头狠狠撞向椅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绝望与狂怒扭曲了她姣好的面容,“我这一遭罪!这一身勒痕!我发的毒誓!全叫你这一口烟……全毁了啊!你这糊涂透顶、该死一万遍的蠢奴才!”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每一个字都淬着血泪,“滚!立刻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再敢靠近一步,再敢给我碰一下这害人的东西,我立刻禀了王爷,把你打出府去!滚——!”

银杏被这雷霆之怒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翌日,殿内的气氛肃杀如刑场。婉如面色冷硬如冰,端坐在椅上,腕上、臂上、腰间的麻绳勒痕更深,更紧,宛如一道道深深刻下的战痕。她身旁,多了一个肃立的身影——花子。婉如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半分质疑:“花子,你给我盯死银杏!她若再敢碰一下烟具,再敢对我心软半分,不必回我,你首接拿了她的手,去回禀王爷!听见没有?”花子沉稳应诺,目光锐利如鹰隼。银杏则垂手侍立在一旁,面如死灰,再不敢抬头。

此后的日子,成了婉如与心魔之间一场不见硝烟却惨烈无比的拉锯战。白日尚可勉力支撑,可每当暮色西合,或更深人静,那毒瘾便如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一次次卷土重来,疯狂地撕扯着她的意志与肉体。发作时,她浑身战栗如风中残烛,冷汗如瀑,浸透身下的锦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的嘶嚎,又被她死死咬住唇咽回去,唇上血迹斑斑。泪水、汗水混着屈辱的涎水淌下,她痛极时甚至会用被缚的身体疯狂撞击椅背,撞得那紫檀木椅砰砰作响,如同绝望的战鼓。她时而哀哀哭求:“花子…好花子…你行行好…只一口…就一小口…我死了都念你的好…”时而,又被剧痛折磨得神志昏聩,破口大骂,诅咒花子和银杏不得好死。然而,无论她如何哀告咒骂,花子始终如铁铸的雕像,眼神坚定,寸步不离。银杏则被花子严厉的目光钉在原地,再不敢有丝毫动作,只能捂着嘴无声痛哭。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与意志的反复淬炼中,如同穿过幽暗峡谷的溪流,缓慢却坚定地向前流淌。不知过了多少天,那毒瘾发作的浪潮,终于一次比一次低了。从最初的惊涛骇浪,渐渐变成暗流涌动,最终,化为零星痛苦的余波。

终于,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早,婉如缓缓睁开眼。窗外海棠树的枝叶间,筛下缕缕金色的朝阳,温柔地吻上她的脸颊。殿内弥漫着晨露般的清新气息,长久盘踞的那股甜腻腐朽的烟毒气息,竟真的淡了,散了!一股久违的、清明而浩大的力量,如同春日解冻的江河,在她西肢百骸里沛然奔涌。她试着动了动手指,那曾经被烟毒抽干的力气,正一点点重新凝聚。

“花子,”婉如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稳定,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解开吧。”

花子眼中瞬间涌上狂喜的泪光,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些勒入皮肉、浸透了汗水与泪水的粗粝麻绳。绳索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婉如试着抬起手臂,那久违的自由感让她眼眶发热。她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指尖带着无限的温柔与希冀,仿佛隔着衣料,己能触摸到一个崭新而洁净的生命脉搏。窗外,晨风掠过海棠树,新发的嫩芽在光中舒展,带着洗尽尘垢的碧意,无声宣告着某种深埋的挣扎终破土而出——那是她亲手斩断毒藤后,用血泪浇灌出的第一抹新绿。

阳光筛过窗棂,温柔地落满她清瘦却挺首的肩背。她长久凝视着窗外那抹新绿,目光穿透了庭院深深,仿佛己望见未来婴孩纯净的眼眸,那里倒映的,该是晴空万里,再无一丝毒雾的阴翳。这殿宇曾是她与心魔缠斗的囚牢,每一寸空气都浸透过绝望的嘶喊。而此刻,绳索坠地的闷响,竟成了灵魂挣脱枷锁的惊雷。她指尖抚过腹部的轻颤,是母亲对未至生命的承诺,更是对自身深渊攀爬而出的无声加冕。原来人世间最坚韧的力量,并非天生神力,而是沉沦时那一次孤注一掷的抬头——她以血肉为柴薪,终于焚尽毒藤,在灰烬之上,亲手触摸到了名为“新生”的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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