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冲破重重雨幕,最终停在了一栋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公寓楼下。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密集的雨点砸在车顶,发出沉闷而持续的鼓点。车内弥漫着湿冷的空气、廉价香薰的味道,以及南宫霜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血腥和消毒水的冰冷气息。
秦飞雨付了车费,没有撑伞,再次抱着南宫霜冲入雨帘。冰凉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衬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为怀中的人遮挡着风雨,脚步却异常沉稳,抱着她,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
公寓大堂灯火通明,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他们狼狈的身影。值夜的前台保安是个年轻小伙子,看到浑身湿透、抱着一个昏迷不醒女人的秦飞雨,先是愕然,随即认出了这位极少露面却声名显赫的业主,脸上立刻堆起十二分的恭敬和紧张。
“秦先生!您这是……需要帮忙吗?”保安慌忙从柜台后绕出来,想伸手帮忙,却被秦飞雨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用。”秦飞雨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电梯卡。”他简短地命令。
“是!是!”保安立刻小跑着去取专用的VIP电梯卡,同时飞快地按下按钮。
高速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电梯运行时细微的嗡鸣。秦飞雨低头看着臂弯里的南宫霜。雨水顺着她湿透的黑发滴落,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蜿蜒。紧闭的眼睑下,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如同被风雨摧残的蝶翼。那紧蹙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未曾舒展半分,昭示着深埋的痛苦。
“叮。”
电梯到达顶层。秦飞雨抱着南宫霜快步走出,径首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验证的金属门。他腾出一只手,迅速解锁。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清冷的、带着淡淡雪松香气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带来的湿冷。公寓内部空间极其开阔,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在暴雨中模糊的、闪烁的灯海,如同倒悬的星河。极简的现代主义装修风格,线条冷硬,色调以黑白灰为主,空旷、整洁、奢华,却透着一股毫无人气的冰冷,像一座精心设计的、无菌的玻璃牢笼。
秦飞雨抱着南宫霜,没有开刺眼的主灯,只借着窗外城市微弱的光线,大步走向主卧。他将她极其轻柔地放在那张宽大得有些过分的黑色丝绒床面上。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她轻飘飘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
他立刻转身冲进浴室。打开浴缸的热水龙头,调好温度,温热的水流汩汩注入。他又飞快地找出全新的、最柔软的浴巾和毛巾,回到床边。
看着床上那个湿透的、冰冷僵硬、唇上还带着血痕的身影,秦飞雨的动作顿住了。一丝犹豫掠过眼底。但看着她手臂上被自己抠出的血痕,看着她即使在昏迷中也因寒冷而不自觉微微颤抖的身体,那丝犹豫瞬间被更强烈的痛楚和决心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坐到床边。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伸向她湿透的蓝色工服围裙系带。那廉价的布料吸饱了雨水,冰冷沉重。他小心翼翼,动作尽量放轻,解开系带,褪下那件沾着血渍和污水的围裙。
接着是那件同样湿透、紧贴在身上的深色长袖工服。解开纽扣的过程异常艰难,她的身体冰冷僵硬,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器。当最后一颗纽扣解开,露出里面同样湿透的白色棉质内搭时,秦飞雨的目光猛地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