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三天,魏劭他们刚踏入博崖地区,在小树林安营扎寨,夜里马上遇到第一波不明匪徒的偷袭。
魏劭眸中掠过深思:“这些匪徒训练有素,绝不像普通的山匪流民。”
魏朵丢过了个俘虏,仔细盘问后,那人被揍的鼻青脸肿后才招了,他们是焉州乔家派来的人,三天前便埋伏于此。
魏劭他们当然不会轻信,又陆续抓了好几个,在他们身上又搜到乔家的令牌。
魏朵尚年轻,有些话就冲口而出了:“三天前,那不是我们一出发,乔家便收到消息?”
“魏家军里有奸细!”
其他人面面相觑,兄弟们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是不可能做焉州的奸细的。
唯有温阮她与乔家关系最密切……
魏劭无视众人抛过来的怀疑视线,斩钉截铁的说:“不会是女君!”
军师公孙羊皱眉:“这令牌,是如假包换的乔家令牌,但人未必一定是。”
“有可能是假冒的。”
话音未落,又有紧急密报呈上。
博崖地区本是无人管辖区,最近风头正盛的一个占山为王的帮派,正是乔家大小姐的夫婿比彘。
而比彘天生神力,勇猛无比,在博崖的威望是无人能敌的。
所以最近多次与魏国士兵交战的暴兵就是比彘么?
两条线索均指向乔家,众士兵“齐刷刷”的看向魏劭,目光异样,都在低声窃窃私语。
他们一向铁面无私的主公,不会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装作没看见吧?
熊熊篝火前,魏劭与军师商量至深夜,最终决定走一条新道去那暴民所在地。
公孙羊单刀首入:“主公,你怀疑是女君?”
魏劭抿紧唇角反问:“我不应该吗?”
“身为魏国的君侯,我不能感情用事。”
他嘴上是这样说,手中的炭火烫到手了,他也毫无知觉,他耳边仿佛听见温阮的脆若银铃般的笑声:
“男君,你真坏,怎么可以老欺负人?”
“男君,你来试试这靴子合不合脚?”
“男君,你别太累了,累坏了我心疼。”
温阮,温阮……绝不能是她。
皮肉糊了的味道……
公孙羊惊叫道:“主公,你的手烫伤了!!”
左手掌心起了几个红肿的大水泡,稍碰一下都痛彻心扉,魏劭漫不经心舔了舔。
没事,温阮不在身边,他就又是那个没人疼,流血不流泪的铁汉子。
*
“这是给猪吃的吗?温阮,你心肠好歹毒,想趁仲麟不在,把我毒死,是吗?”
朱夫人冷笑着,一把将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全扫地上,又把温阮手上端的热汤打翻,弄了温阮浑身脏兮兮的。
热汤烫人,她的心却如玄冰。
温阮喉间一哽,这一瞬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今日朱夫人借口病后没胃口,偏偏要温阮亲自下厨,她才肯吃饭。蒸炉似的厨房里,温阮像个陀螺般转了一上午,终于弄好了八菜一汤端上。
而莫名其妙落得如此下场。
朱夫人只是尝了一小口菜,便大发雷霆,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院子里的下人看好戏般望向温阮,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得男君看重又如何,不得婆母欢心,在内宅永无出头之日。
一旁的郑楚玉扶着朱夫人坐下,笑着说道:“姨母,你别气坏身体,表嫂身娇肉贵,伺候男人还行,对长辈吧,怕是力不从心。”
朱夫人一见她便欢喜的笑眯眼:“还是你对我最有孝心,不像某些人呐,惯会做戏骗人。”
朱夫人视她如仇人,开始便想除了她,从来没把她当做儿媳看待过,是她太天真了,以为自己乖乖听话,逆来顺受便可让她慢慢接受。
她真傻!
温阮眼眶酸涩,低头请个礼便退下。
身体被热汤烫到了,衣裙粘在身上极度不适,她躲在一个厢房换衣服,小桃去拿她穿惯的裙子。
*
魏渠得到魏劭的飞鸽传书后,便立马赶来寻温阮,乔家人埋伏袭击魏家军之事,到底是不是温阮透露了消息,魏劭派了最聪明的魏渠去试探。
前面厢房传来女子压抑的哭声。
“小桃,拿那个药膏给我。”温阮娇软带哭腔的声音从前方传出,门是虚掩着的。
她怎么哭了,谁欺负她了?
魏渠想也不想便推门进去,眼前的风景顿时让他瞳孔剧震。
温阮只穿着背心肚兜,背对他。
那惊心动魄的玲珑曲线,那比剥壳鸡蛋还要的肌肤,一下子让无比他喉干舌燥。
他面红耳赤的转过身去。
温阮像颗人参果,无时无刻引诱男人将她一口吞掉。
“快点,帮我涂,我的背后痛。”温阮娇娇的,她哭累了,身体上的疼痛更加难忍。
清凉的药膏渗入肌肤,手指还很有节奏的替她揉捏,温阮感觉好了一大半,忍不住夸小桃。
“小桃,你今天按摩的功夫突飞猛进了,真舒服。”
“你再帮我,捏捏肩膀,胳膊。”
“今天我在厨房忙了一早上,浑身都累。”
魏渠头一回,那么想扑倒一个女人。
她在说什么话,魏渠没听进几句,他费尽全身的力量,才勉强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
温阮终于察觉到不对,小桃怎么一首不说话,她的手怎么那么炙热,手上的粗茧子都磨的她身体战栗……
她猛的回头,是她完全没意识到的人,“魏渠??”
温阮满脸泪痕,楚楚可怜的表情让魏渠的自制力全线崩溃,他将她拥入怀里,安慰她:“女君,别怕,男君不在,还有我们守着你。”
“谁欺负你,我让她没好日子过。”
温阮在他怀里幽幽说道:“是朱夫人,郑楚玉。”
魏渠:“……”
他顿了顿,又挑挑眉,坏笑道:“要整她们,也不是没法子。”
“包在我身上。”
“别哭了。”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替她拭去泪痕,仿佛她是易碎的稀世珍宝……
见到魏渠几乎都不敢看她脖子以下,温阮心中感叹,这魏氏兄弟几个,真都是比山泉水还纯净的好男人。
等温阮重新换好衣服,他们来到凉亭上议事。
温阮脸色苍白,紧盯着魏渠:“你这么急找我,是男君出事了?”
“别骗我!”
魏梁讲了魏劭刚到博岸便遇偷袭,幸好全军没重大伤亡。他旁敲侧击的试探温阮,知不知道,偷袭的匪徒是谁?
温阮表情很茫然,摇摇头。
“我真没用,什么都帮不了男君。”
她垂头丧气的。
她是求了罗执舟替她想办法,解决小乔和刘琰的婚事,但是没想到,魏劭刚出征便遇险。
看来,温阮她真的不知道内情,而且她心里塞满的都是魏劭,为了魏劭还努力忍受朱夫人的折磨,又怎么会想要害他性命?
而且,魏劭死了,温阮完全没好处,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乔家是于温阮有恩,但也比不上自己夫君重要。
魏渠得了结论,天色己晚,他便赶紧告退了。回去后立马飞传信息给魏劭,还加了一句,女君一切安好。
为了让主公无后顾之忧,他得护好女君才行。首先,他略施小计,让徐老夫人将朱夫人和郑楚玉派去寒山寺祈福十天。
这样,这两人短时间内,便无法继续作妖。温阮便可继续过好日子。
*
夜里,罗执舟带来了好消息。
他有个秘密情报组织,通天阁,是专门赎卖情报的,这回他查实的消息是:
良崖国的世子刘琰,因为之前魏劭踢伤了他男人命脉,导致他不能人道,他对魏劭恨之入骨,所以勾结了魏劭的伯父,魏典。
这两人一拍即合,刘琰出计,他派兵乔装成乔家士兵,去击杀魏劭。
这样,一举三得。
魏劭若死了,又无子嗣,魏典便可继位。魏劭死了,刘琰报仇成功,便可将求而不得的温阮夺过来。而魏国,乔家的和平协议,更会彻底无效。
温阮听的怔住了:“这刘琰,真可怕!!”
“他心机如此深沉,还狭隘必报……”
刘琰都太监了,还心心念念要抢她回去折辱,果然不配做人!!
她喃喃自语:“我要把这些都告诉魏劭,让他小心这两个大坏蛋!”
她急匆匆的要去找魏渠。
被罗执舟一下扯回怀里,轻抚她柔软的花瓣,哑声说道:“天色己晚,我们早点休息吧。”
“我答应你的事,己做了大半。”
“那你答应的事,便不可反悔。”
温阮咬唇,“罗叔叔,我……”
为了救魏劭,救小乔,和实践她童年时对罗执舟的承诺,她……
罗执舟眼神一暗,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