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之家住在城南一个老小区，楼盘老旧但街道干净宽敞，有些楼栋的外墙有些斑驳，墙角贴着泛黄的广告。
铁皮门偶尔吱嘎一声，小孩子在街道里跑，楼下老奶奶坐在小马扎上摘菜，阳光从老树叶子缝隙中斜洒下来，一切都带着一种朴实而真实的烟火气。
程赐敲了门，几秒后，门开了。
夏知之穿着一件略宽松的卫衣，眼圈红红的，明显刚哭过。她看到程赐，勉强笑了一下：“你来了。”
程赐点头，进了门。屋里不大，收拾得很干净，旧沙发上放着摊开的笔记本电脑和手写稿纸。程赐随手把包放在一边，坐下。
“我奶奶最近病得严重了。”夏知之蹲在茶几前，嗓音发哑，“肝癌晚期……查出来的时候己经转移了。医生说要抓紧做靶向治疗，但那药太贵了，一针五千多，疗程至少几个月。”
她说着说着，声音哽住，眼泪掉下来。
“我爸妈现在一整天都在外面忙，早餐中餐一起卖，晚上轮流卖夜宵。我还在又要忙着写论文，说实话，我有点想休学了，现在真没法给家里带来多少帮助，但是如果休学，我现在只有一个学期要读了，休学要再来一年。”
“家里这些年之前其实还算好，小康水平，盼着我考出去，希望能翻个身。但奶奶自从病了就…我也……不想让他们觉得白养了我。”
程赐没说话，只是把手覆在她手背上，轻轻握了握。
“你之前说……可以捧红我，当明星的事，还算数吗？”夏知之抬头，眼神里满是哀求，“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了，这是我想到的能够快速赚钱的唯一方式了。”
“当然算数。”程赐声音温和，“我会留意合适的机会。你这条件，好看又聪明，高学历又干净，这年头观众最吃这一挂。”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郑重了些：“不过你要先把毕业的事处理好，知之。这是你自己的底气，不要轻易放弃你的学业。”
中午的时候，夏知之的父母从外面回来，满身油烟味，提着几袋菜。两人都是那种憨厚实在的中年人，见到程赐时特别热情，说：“这是小程吧？快坐快坐，我们知之常提你。”
他们在饭桌上不停给程赐夹菜，念叨着“这道菜我们家知之最喜欢”“小程多吃点，你太瘦了”。
程赐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但很快被这股温柔的热情包围。她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这种家的氛围，穿书前她一首在福利院，后来在自己租房生活，穿书后也是一个人居住。这顿饭简简单单，油渍斑驳的餐桌，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却让她有些鼻子发酸。
饭后，她和夏知之坐回房间里。
程赐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过去。
“这里有二十万，是我之前攒的工资，你先拿去应急吧。”她认真地说
夏知之怔住了，眼睛一下子红了。
“你别拒绝。”程赐看着她，“我知道你是真的没路走了。先救人，剩下的再想办法。”
夏知之紧紧地握住那张卡，眼泪又开始掉下来。
“谢谢你，程赐…我…我给你打欠条，我以后一定会还你。”
“你先把毕业论文的事情搞好。”程赐拍拍她的肩，“别让你爸妈为你操心。咱们现在就缺你这种能读会写又不油腻的清流小白花人设。你这边论文的事情忙完，咱们就开始搞事。”
——
昱天的会议向来简单高效。
会后人差不多走得差不多了，曲世宴还没起身，语气随意地对旁边的晋菲说：“商务组小洛这几天不都在请假？她什么时候正式休产假？”
晋菲点了下头：“月底就休，己经安排交接了。”
曲世宴思考片刻后忽然道：“叶枫那个女经纪人是程赐吧？陪我出过差的那个。”
“是程赐。”晋菲答得利落。
“她现在没带人了吧？”
“算是，叶枫塌得太快，而且对她影响不小，对外是没带人，但其实早就安排她对接其他人了，只是她现在属于浮动岗，正帮项目组跑品牌企划。”
晋菲顺手倒了杯水递给他。
曲世宴接过水，神色如常：“她之前跟我出差，效率不错。换新人也懒得磨合，先让她来吧。”
晋菲挑眉，嘴角微翘：“看来你这次是真满意了。倒是你有眼光，程赐确实是个能干的。”她顿了顿，“其实我一早就有意把她调去对接楚佩宁，最近公司有捧她的计划，你知道的。那边马上要进组了，是个小成本现实题材电影，剧本和团队我挺看好，准备主推。”
“那确实不能耽误她了？”曲世宴语气听不出情绪，“我这边只是临时顶岗，她什么时候要走，提前说一声，我不会拦人。”
晋菲轻笑：“你倒也通情达理。”
她翻开平板看了眼日程，“下个月中旬进组，到时她主要负责合同沟通、报价谈判，和出组后的几场路演安排，前后不超过一个月。这段时间你用着没问题，到时候要配合人放一下。”
曲世宴点点头，手指轻叩桌面：“行，她忙得过来就用，忙不过来我也不会勉强。”
晋菲笑意加深：“也要看她的意思，这样工作量可不小，到时候她要是要跳槽了我可拦不住。”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一时松快下来，话也算落了定。
——
办公室门被敲响时，晋菲正在看一份文件。
“进来。”
程赐走进来，今天穿得干净利落，短风衣配马尾，精神干练。
“坐吧，”晋菲看了她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曲世宴那边点了你的名。让你接小洛的位置，商务岗。”
程赐有些意外：“他点的我？”
“嗯，他说你出差那次工作得不错。”晋菲语速平稳，“不是调岗，是临时接替，先看三个月，之后再定。”
程赐点了点头：“可是我手上现在还有楚佩宁的项目呢？”
“她的我会另外安排人协助，但之后进组还是你来跟进。”
“也行。”
“他和我们是合作模式，辛苦你两边跟进一下，他的性格习惯想必你己经清楚的，自己把握分寸。”晋菲语气多了一点缓和，“曲世宴性格冷归冷，但不会无理取闹。他点你名，也算是对你能力的认可。”
程赐站起身：“行，那我去和小洛对接一下。”
——
程赐拨通电话时，对面很快就接了。
“喂？”
“你好曲老师，我是程赐，暂时接替商务岗小洛的工作事宜，请问什么时候方便和您见面详谈一下工作安排吗？”
男人声音低哑，还带着一点儿喘，刚刚正拿着哑铃做力量训练，语气却依旧平稳：“我这边在健身，晚上有个活动要彩排，没空去公司。明天又飞国外了，你要是方便，就来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