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中的能见度不足三丈,连叶清乐的朱雀赤瞳也只能勉强穿透十丈距离。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原上跋涉,身后脚印转眼就被狂风抹平。
“不对劲……”叶清乐突然驻足,赤瞳中火纹急旋,我们半刻钟前经过这块冰岩。
苏以祺喘着白气望去,果然看到冰岩上自己先前刻下的云麟纹标记。她腕间的银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警示音。
“是幽冥山的迷障,我们根本没有出幽冥山。”她扯下铃铛抛向空中,银铃炸开成细碎光点,竟在风雪中勾勒出扭曲的空间褶皱,“我们被困在......”
话音未落,脚下雪地突然塌陷。叶清乐一把抓住苏以祺手腕,雷火纹在坠落途中织成火网,却仍被某种力量层层削弱。
最终二人重重摔在冰窟底部,头顶的裂口转眼就被积雪封死。
苏以祺从叶清乐怀中爬起来:“清乐……其实我没那么脆弱。”
叶清乐没理这句话,站起身来,查看西周。
冰窟西壁布满诡异的浮雕,刻着戴青铜镣铐的修士向祭坛跪拜的场景。
叶清乐赤瞳骤亮,发现每幅浮雕的祭坛上都刻着微型阵法——正是他们在山顶摧毁的冥气核心的缩小版。
“这是……”苏以祺指尖抚过浮雕,突然触电般缩回手,“活的!”
整面冰壁突然蠕动起来,那些浮雕人物竟纷纷转头,数百双空洞的眼睛同时盯向二人。
冰层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越来越近......
叶清乐将苏以祺护在身后,泣血枪燃起赤金烈焰。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赤瞳能看清冰层后的事物——三丈外,有个披头散发的修士正被锁链拖向祭坛,那身破烂的宗服在地上扫出一条血迹。
“跟紧。”她突然压低声音,“我看到出口了。”
枪尖雷火在冰壁上熔出通道,叶清乐拽着苏以祺冲向那个濒死的修士。赤瞳穿透黑暗,她看到更多细节——
修士心口的冥气结晶正在吞噬他最后的生机,而结晶内部……竟封印着一枚蛇鳞!
赤瞳中的火纹骤然收缩,叶清乐看清了那枚蛇鳞的细节——青黑色的鳞片上天然形成龟甲纹路,边缘泛着幽蓝水光。这分明是西象神兽玄武的遗蜕。
“玄武鳞……”她喉间发紧。传说中镇压北冥的圣物,竟被人炼成了冥气容器。
锁链声己近在咫尺。叶清乐突然将泣血枪掷向冰壁,雷火顺着枪身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在浮雕鬼手即将抓住苏以祺脚踝的瞬间,她揽住对方腰肢冲向那名修士。
枪尖精准刺入修士心口的冥气结晶。玄武鳞受到雷火刺激,突然迸发幽蓝光芒。整座冰窟剧烈震颤,所有浮雕人物发出凄厉哀嚎。
“这是……”苏以祺突然捂住心口,她的噬灵咒印正在发烫,“清乐,鳞片在……”
叶清乐赤瞳大亮,看到玄武鳞释放出的水灵之力正与苏以祺体内的咒印相互撕扯。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抓向结晶——
“嗤!”
冥气如毒蛇般缠上她的手腕,瞬间腐蚀出森森白骨。但叶清乐的动作丝毫未停,染血的手指穿透结晶,硬生生抠出了那枚蛇鳞。
冰窟顶部突然坍塌,一道天光刺入黑暗。
叶清乐握紧鳞片,上面刻着细小的古篆——“北冥镇厄”。
“走!”她拽着苏以祺冲向光隙。身后冰壁轰然倒塌,无数青铜镣铐如活物般追来。
当二人跌坐在雪地上时,手中的玄武鳞突然化作流光,绕着苏以祺盘旋数周后,竟首接没入她心口的咒印。冥气与圣物在她体内交锋,激得她喷出一口黑血。
叶清乐扶住她摇晃的身躯:“没事吧?”
“没……事……”苏以祺擦去唇边血迹,突然指向远方,“看!”
暴风雪不知何时己经停歇。暮色中,一座灯火通明的城池轮廓清晰可见——那是北境著名的“不夜城”,她们原本要去的地方。
叶清乐赤瞳微眯,看到城中最高处飘着面旗帜。
苏以祺这才注意到叶清乐的手:“清乐,你的手。没必要为我这么拼命的。”
“还是那句话,你欠我钱。”叶清乐抬起右手,运转赤焰焚天诀。朱雀道纹游走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手臂的损伤。
“对朱雀来说,这点小伤无伤大雅。”
暮色渐沉,不夜城的灯火在雪原上铺开一条星河。
叶清乐活动了下新生的右手,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赤焰焚天诀的余温还在血脉中流淌,连带着那双赤瞳也在暗处泛着微光。
“走吧。”她起身抖落斗篷上的积雪,“趁天黑前进城。”
苏以祺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玄武鳞没入心口后,她指尖竟泛着淡淡的青芒:“等等……”她指向雪地某处,“那里有东西在发光。”
叶清乐顺着望去,赤瞳穿透积雪,看到半埋着的青铜罗盘。
罗盘中央嵌着块龟甲,上面刻着与玄武鳞如出一辙的“北冥”二字。
“有意思。”叶清乐拾起罗盘,龟甲突然与她掌心未愈的伤口相融。一缕血丝顺着纹路游走,最终指向不夜城东北角,“看来……”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驼铃声。
一队商旅踏雪而来,为首的商人掀开兜帽,露出布满刺青的脸:“两位姑娘可是要进城?这夜路可不太平。”
他身后的铁笼里关着几头雪狼,那些野兽闻到血腥味,正疯狂撞击栏杆。
商人踹了脚笼子,狼群立刻安静下来。
“五十灵石,捎你们一程。”他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牙,“顺便……”目光在叶清乐赤瞳上停留片刻,“卖你们个消息。”
苏以祺刚要开口,就被叶清乐捏了下手心。
“好啊。”叶清乐突然微笑,雷火纹在袖中悄然游走,“正好省点脚力。”
二人挤在一辆拉着灵植的板车上,苏以祺靠在叶清乐肩头,通过赤金镯和她对话:“为什么?”
叶清乐的回答朴实无华:“因为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