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掀开门帘的瞬间，帐篷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
他反手扣上帐门，指尖在布帘上轻轻一按，一道淡金色的守陵印记便融入布料——这是他用守陵秘术布下的隔音结界，即便元婴期修士站在外面，也休想听到里面半分动静。
"系统，开始解析。"他将混元果放在石桌上，玉匣完全打开的刹那，整座帐篷都被清甜的灵气填满。
守陵图腾在他心口发烫，金纹顺着脖颈爬上手腕，与混元果表面流转的光华遥相呼应。
【叮——解析进度10%...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解析进度50%...警告！
若强行炼化，宿主灵脉将在三息内崩溃，存活率低于7%。】
陆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早料到混元果不简单，却没料到系统给出的风险评估如此骇人。
指尖抚过果身细密的纹路，他忽然发现那些原本灵动的光华下，竟隐着一缕几乎不可见的墨色，像毒蛇般盘踞在果肉深处。
"系统，之前契合度97%的提示怎么说？"他压下心中震动，声音却己带了几分冷意。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启动补充说明：混元果本身与守陵血脉高度契合，但果核中封存的侵蚀之力为上古邪修所留，与宿主当前境界不匹配。
建议寻找精通灵药炼化的修士协助剔除杂质。】
帐篷外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陆寒迅速将混元果收进玉匣。
他盯着自己掌心的守陵图腾，忽然想起柳清霜今日在遗迹口说的话："这秘境深处有位老药农，连我师父都曾向他求过'九转还魂丹'的丹方。"
子时三刻，陆寒敲响了柳清霜的帐篷。
"大半夜的？"柳清霜裹着月白道袍掀开帐帘，发间玉簪还挂着未干的水珠，显然刚洗漱完毕。
她见是陆寒，眉峰微挑，"守陵家主这是要劫色？"
"借一步说话。"陆寒首接掀开她帐前的防风帘，"关于混元果。"
柳清霜的表情瞬间严肃。
她反手布下结界，指尖点在案上的茶盏边缘："说。"
"需要找老药农。"陆寒简明扼要，"你之前提过的那位。"
柳清霜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笑出声："我就知道，那果子没那么简单。
跟我来。"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青铜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秘境深处的药庐在东北方，不过..."她抬头时眸中寒光一闪，"路上有石傀儡守着机关，我上次去探路，差点被砸断腿。"
天刚蒙蒙亮，两人己深入秘境。
晨雾裹着松针的清香漫过脚踝，柳清霜的罗盘突然发出嗡鸣。
陆寒的系统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前方三十丈，石傀儡阵，等级：筑基后期。"
"小心！"柳清霜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拉，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带着风声砸在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陆寒抬头，只见十数尊石傀儡从雾中走出。
它们的躯体由青灰色岩石堆砌而成，双眼泛着幽绿的光，手臂粗如石桩，每走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
"这些傀儡没有灵智，但会根据活物气息攻击。"柳清霜抽出腰间的青锋剑，剑气划破晨雾，"我牵制左边三个，你找机关！"
陆寒的视线扫过周围岩壁。
系统的地形探测功能在他眼底展开，淡蓝色的纹路勾勒出隐藏在岩石中的暗格。
他注意到每尊石傀儡脚下都刻着星纹，而岩壁上的星图正缺了一颗主星。
"星位！"他低喝一声，指尖凝聚守陵灵气，按在岩壁上最暗的星点处。
暗格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半枚青铜齿轮。
与此同时，为首的石傀儡突然停下脚步，手臂上的岩石簌簌剥落，露出藏在内部的另一半齿轮。
"接住！"陆寒抄起暗格里的齿轮掷向石傀儡。
齿轮与石傀儡手臂的齿轮严丝合缝，傀儡群的动作瞬间停滞。
柳清霜的剑刚好刺中最后一尊傀儡的"命门"——它们的核心竟是块吸收了灵气的陨铁，随着"当啷"一声，所有傀儡轰然倒地。
"你怎么知道机关在星图上？"柳清霜擦了擦剑上的石屑，看向陆寒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守陵人世代研究地宫，星位机关是基本课。"陆寒笑了笑，弯腰捡起一块傀儡碎片，"这些石头里掺了陨铁，难怪普通攻击伤不了它们。"
药庐藏在瀑布后。
两人穿过水帘时，陆寒闻到了浓重的药草香。
竹篱内种满他叫不出名字的灵草，最显眼的位置摆着口黑陶药鼎，鼎中飘出的热气在半空凝成七彩云霞。
"老丈！"柳清霜提高声音，"青云门柳清霜求见！"
竹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个白胡子老头。
他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短打，腰间别着药锄，脚下趿拉着双草鞋，若不是那双眼睛亮得像寒潭里的星子，谁都要当他是普通老农。
"小丫头又来讨药？"老药农瞥了柳清霜一眼，目光落在陆寒身上时突然一顿，"守陵人？"
陆寒心头一凛，躬身行礼："在下陆寒，有事相求。"
老药农没接话，转身进了竹屋。
两人跟着进去，只见他正盯着陆寒怀里的玉匣，浑浊的眼睛突然精光暴涨："把那果子拿出来。"
混元果刚离匣，老药农的手便抖了起来。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触果身，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有侵蚀之力！
这是当年血煞老怪炼的'毒种'，用来夺舍的！"他猛地抬头瞪着陆寒，"谁给你的？
不想活了？"
"玄霄长老。"陆寒如实相告，"他说这果子能助我突破筑基。"
"突破个屁！"老药农抄起药锄作势要打，"筑基期吞这玩意儿，灵脉得被腐蚀成马蜂窝！"他突然顿住，眯眼打量陆寒，"不过...你身上有守陵人的血气，倒能撑得更久些。"
"前辈，我需要您帮忙炼化这侵蚀之力。"陆寒取出玉匣，"只要能保住灵脉，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老药农哼了一声："你当这是熬药？
血煞老怪的手段，连我都没十足把握..."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除非..."
"除非什么？"柳清霜急问。
老药农看了陆寒一眼，又别开脸："除非你能帮我采到九星草。
那玩意儿长在秘境核心的'生死渊'，周围有天然杀阵，还有头守阵的玄龟，化神期的修为。"
陆寒的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任务：采集九星草。
奖励：系统解析功能升级，获得老药农传承。"他深吸一口气，面上却依旧挂着憨厚的笑："前辈，您说什么时候出发？"
老药农盯着他看了半响，突然笑出声："好小子！
当年我师父也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从药柜里摸出个青瓷瓶，"拿去吧，这是'固脉丹'，能撑你在杀阵里多走半柱香。
记住，九星草必须在寅时三刻采摘，否则灵气会散。"
离开药庐时，暮色己经漫上群山。
柳清霜走在前面，发梢沾着水帘的水珠。
陆寒正要跟上，忽然听见前方林子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他脚步微顿，守陵人的耳力让他清晰捕捉到几个词——"混元果""守陵人""掌教"。
"清霜师姐，真要把消息传回去？"是青云门一个外门弟子的声音，"那陆寒帮过我们..."
"闭嘴！"柳清霜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天机阁的人为什么突然来秘境？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
陆寒的脚步停在原地。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耳际，他望着柳清霜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身月白道袍，竟比夜色还要深了几分。
陆寒目送柳清霜的身影消失在林雾中，脚步却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前顿住。
松针上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衣领，却不如耳畔传来的细语让他背脊发凉。
"师姐，那混元果真要如实上报？"是青云门外门弟子阿七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惶惑，"陆寒帮我们破了石傀儡阵，还分了两枚聚气丹给受伤的兄弟......"
"闭嘴！"柳清霜的声音比山风更冷，"你当掌教座下的传讯玉符是摆设？" 枯枝被踩断的脆响传来，想来是她走近了些，"三日前我回宗门复命，大长老捏碎了半块茶盏——守陵人突然崛起，还握着能引动灵脉复苏的混元果，你以为他们是让我们来'历练'的？"
陆寒贴着树干的后背渗出薄汗。
他望着自己掌心若隐若现的守陵图腾，忽然想起老药农看到混元果时的震惊——原来不止血煞老怪的阴谋，连九大仙门都在盯着这枚果子。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在脑海响起：【检测到关键信息：青云门任务目标"监视宿主动向，获取混元果情报"，当前柳清霜执行率92%。】
"那...那如果陆寒发现我们在监视？"阿七的声音发颤。
"发现又如何？"柳清霜嗤笑一声，"他现在需要我们帮他进生死渊，等拿到九星草，老药农炼了洗髓丹，他还不是得乖乖听宗门安排？" 她的语气突然放软，"阿七，你以为我想这样？
当年我娘被妖兽啃断腿时，是青云门的长老用续命丹救了她......"
陆寒垂眸看向腰间的玉匣，混元果的气息隔着两层结界仍若有若无地钻出来。
他想起柳清霜在石傀儡阵前替他挡下的那一击，想起她递来固脉丹时说"这是我私藏的，比老药农给的多撑半柱香"的模样——原来都是算计。
"系统，柳清霜的忠诚度。"他在心底默念。
【当前目标人物柳清霜：表面合作意愿87%，实际隐藏任务完成度63%。】
暮色愈发浓重，归巢的鸟群掠过树冠，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阴影。
陆寒整理了下衣襟，故意踩断一截枯枝，脚步声清晰地往营地方向而去。
树后的对话戛然而止，他却在经过时状若无意地瞥了眼那丛灌木——柳清霜的月白道袍角，正随着风轻轻晃动。
"清霜师姐。"他笑着迎上去，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老药农说寅时三刻是采摘九星草的吉时，我让阿七去准备火把了。" 他的目光扫过柳清霜微僵的嘴角，又落在她袖中若隐若现的传讯玉符上，"对了，生死渊的杀阵，你之前探过几次？"
柳清霜的手指在袖中攥紧，面上却绽开清浅的笑："三次。" 她取出罗盘，指针在"东北"方向抖得更急了，"不过这次有你在，应该能走得更深。"
陆寒望着罗盘上跳动的指针，系统的探测功能在眼底展开——淡红色的危险标记在生死渊位置疯狂闪烁。
他摸了摸怀里的固脉丹瓶，又想起老药农说的"玄龟化神期修为"，嘴角的笑意却更浓了。
"寅时三刻。"他重复了一遍时间，月光刚好爬上东山，在他眼底映出两点寒芒，"希望到时候，大家都别藏着掖着才好。"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而在营地另一侧的密林中，几道黑影正顺着兽道快速逼近，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青云门独有的幽蓝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