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夜幕刚垂，青云门演武场的积雪被扫出一片空地，百盏青铜灯树映得雪地泛着冷光。
陆寒站在演武场侧的偏殿里，指腹着腰间龟甲——方才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耳畔回响：“宿主与周天明势力冲突评级提升至SS，建议启用墓魂共鸣天赋干扰敌方士气。”
他抬眼望向殿外，柳清霜正裹着月白斗篷穿过连廊，发间银簪在月光下闪着冷芒。
那是昨日她塞给他的护身符，说是用天机阁秘法炼制，能挡三次筑基期修士的攻击。
此刻护身符贴在他心口，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名单上的人都到齐了。”柳清霜掀开门帘，寒气裹着她身上的梅香涌进来，“李伯带了丹峰三个外门执事，陈师姐说服了器峰的铸剑童子，连传功堂的老郑头都偷偷把令牌给了我——周天明这几年断了太多人的活路，如今大家都憋着口气。”
陆寒从袖中抖出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演武场西周的暗桩位置：“周天明的私兵藏在西厢房和后松林，我让系统解析过听风阵，他们的暗号是‘月上中天’。等会儿我在台上发难，你带陈师姐他们从侧门突入，先控制住传讯阵，断了周天明的外援。”
“那你的墓魂共鸣……”柳清霜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守陵钉，那枚青铜短钉此刻正微微发烫，“陆家的血脉天赋，真能让那些私兵倒戈？”
“守陵人世代与亡魂打交道，”陆寒指尖按在龟甲上，系统界面在他识海展开，淡蓝色的数据流正标注着演武场每处灵气波动，“这些私兵里有半数杀过无辜凡人，魂魄里沾着业火。墓魂共鸣一启动，他们心里的恶念会被放大，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乱了。”
柳清霜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传来：“当心周天明的本命法宝，那柄九环锡杖里封着三条筑基期修士的魂魄，动起手来……”
“我知道。”陆寒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但今天之后，青云门该换个天了。”
演武场中央的青铜钟敲响第九下时，周天明踩着积雪走上主位。
他穿了件墨绿鹤纹道袍，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若不是陆寒曾在系统里看过他私审叛徒的影像，几乎要信了这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今日召大家来，是要清理门中蛀虫。”周天明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近日有人勾结魔道，意图颠覆我青云门。青竹师叔的失踪，怕是也与此有关……”
“青竹真人失踪那日，周长老派去护送的二十名弟子，可都带着您给的‘避毒丹’？”陆寒的声音从人群中炸响。
他一步跨出，守陵钉在袖中嗡嗡作响，“系统”早将周天明与魔道交易的证据投映在他眼底：西荒魔宗的黑焰令、用婴儿血写的密信、还有青竹真人随身玉佩上的抓痕——那分明是九环锡杖的齿痕。
演武场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周天明的手指在扶手上扣出白印，脸上却还挂着笑：“陆小友莫要血口喷人，你不过是个守陵的庶子，有什么资格……”
“资格？”陆寒反手甩出一叠黄纸，上面的血字在灯树下刺得人睁不开眼，“这是周长老与西荒魔修交易的账册，这是他私养死士的地契，这是青竹真人失踪前传给我的传讯玉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中脸色发白的私兵，“至于我陆寒的资格……”
他体内守陵血脉突然沸腾，龟甲迸出幽光。
演武场上空的月光被染成青灰色，无数半透明的影子从地底钻出：有被活埋的婴儿、被剖丹的修士、还有被九环锡杖抽碎魂魄的外门弟子。
那些私兵的脸色瞬间惨白，有几个甚至当场跪了下去——他们认得出这些亡魂，正是被周天明灭口的知情人。
“孽障！”周天明终于撕下伪装，九环锡杖破空而来，杖头的铜环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可没等锡杖碰到陆寒衣角，一道青锋己横在两人之间。
赵无极手持执法堂的玄铁剑，剑身泛着冷光：“周长老，宗门大比期间动私刑，怕是不合规矩？”
“赵主事这是要护着奸细？”周天明的瞳孔缩成针尖。
“我只护规矩。”赵无极目光扫过满地亡魂，又落在陆寒手中的证据上，“若陆小友说的是真，周长老才是破坏规矩之人。”
趁此机会，柳清霜的身影如惊鸿般掠过人群。
她手中的寒铁剑挑断了西厢房的传讯阵，陈师姐带着丹峰弟子制住了后松林的私兵。
那些被墓魂共鸣影响的私兵早没了斗志，有几个甚至跪下来哭嚎着揭发周天明的恶行。
“够了！”演武场最高处突然传来一声清喝。
青竹真人不知何时站在观星台边，道袍无风自动，“周师弟，你私养死士、勾结魔道，证据确凿。”他看向陆寒，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陆小友揭发有功，本门自当重赏。”
周天明的九环锡杖“当啷”落地。
他盯着陆寒，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转身时，他的道袍扫过积雪，留下一道深痕，“陆寒，这事儿没完。”
人群渐渐散去时，雪又下大了。
陆寒站在演武场中央，望着周天明离去的方向，守陵钉的热度终于退了些。
柳清霜走到他身边，递来一个青瓷瓶：“疗伤药，周天明那下虽然被赵主事拦了，余波还是震伤了你经脉。”
他接过药瓶，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识海响起：“叮——宿主成功瓦解周天明势力，累计功德值突破一千，开启‘地宫探宝’新功能。”
陆寒望着北邙山方向翻涌的云层，那里的幽紫光晕比三日前更盛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龟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来，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演武场的积雪被鲜血染成斑驳的褐红，几个外门弟子正哆哆嗦嗦地清扫残剑断甲。
陆寒站在观星台下，望着周天明离去时踩出的深痕，袖中龟甲忽又泛起温凉——系统的提示音比方才更清晰了些：“叮——检测到宿主通过正义之举累计功德值突破临界点，‘灵脉复苏’功能正式解锁。”
他垂眸扫过识海浮起的系统面板，淡蓝色光雾中跳出几行小字：
【灵脉复苏（初级）：可消耗地宫探索积分，修复受损灵脉；宿主所在势力灵脉强度每提升一阶，全体成员修炼速度+15%，丹药药效+10%；当前可修复品阶：凡级灵脉（上限三阶）】
“灵脉……”陆寒喃喃重复，目光投向青云门深处。
他曾听柳清霜提过，周天明这几年以“门中建设”为名，偷偷抽取山底灵脉精华喂养私兵，如今门中主峰灵气稀薄得连外门弟子都开始抱怨。
“陆兄弟。”身后传来玄铁剑碰撞的轻响，赵无极裹着染血的斗篷走近，脸上的冰棱在月光下碎成细珠，“青竹真人在议事殿等你。”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今做得漂亮，那些亡魂我也看见了——周天明确实该伏诛。”
陆寒转身时，正撞见柳清霜抱着一摞卷宗从偏殿出来。
她发间银簪歪了半寸，眼尾还沾着血渍，却笑得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我把周天明藏在密室的账本全搬来了，光是贩卖外门弟子去魔修那里当炉鼎的记录就有三大本。青竹真人说要开公审大会，到时候你可得上台说几句。”
“先处理灵脉的事吧。”陆寒指节抵着下巴，系统面板上“地宫探索积分”的数字正随着他的思考微微跳动，“青云门要是连灵气都没了，公审大会开得再热闹也留不住人。”
柳清霜一怔，随即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你是说……你能修灵脉？”
“试试。”陆寒摸了摸腰间龟甲，“系统刚给的新本事。”
议事殿的铜炉烧得正旺，青竹真人解下外袍，露出里层染了药渍的中衣——看来他失踪这几日过得并不舒坦。
案几上摆着周天明的九环锡杖，杖头三个铜环还沾着暗褐色血渍。
“陆小友。”青竹真人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今日若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在魔修的地牢里烂掉了。”他手指叩了叩案上的《青云门灵脉志》，“方才清霜说你有办法修复灵脉？”
陆寒点头，识海中的系统己自动生成灵脉分布图：“周长老抽了西峰灵脉三层精华，东峰灵脉被私兵的血煞之气污染，不过……”他调出“灵脉复苏”界面，“系统能净化血煞，再把抽走的灵气补回去。”
青竹真人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细纹。
他盯着陆寒腰间的龟甲，忽然笑出了声：“守陵人果然藏着天大的秘密。好，明日我便让执事堂配合你，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开口。”
雪一首下到后半夜。
陆寒回到自己暂住的竹舍时，窗台上搁着个锦盒，打开是枚刻着“青云令”的玉牌——青竹真人说这是客卿令牌，可自由出入藏经阁。
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检测到宿主获得宗门信任度+200，触发隐藏任务：【灵脉焕新】（完成度0/1）。”
他坐在炕边，望着窗外渐停的雪，忽然想起柳清霜白天说的话：“下个月十五，青云门要联合天机阁开千机秘境。”当时她压低声音，“那秘境里有座上古地宫，我师父说可能藏着能破化神境的机缘。”
陆寒摸出枕下的任务简报——不知何时，青竹真人让人送来了。
泛黄的绢帛上写着“千机秘境探索令”，墨迹未干。
他指尖刚碰到绢帛，系统界面瞬间覆盖了识海，淡蓝色数据流如游鱼般钻入文字缝隙。
“解析中……”系统的机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检测到地宫残韵，建议宿主提前准备探陵工具。”
陆寒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将任务简报重新收好。
竹舍外的梅枝上，积雪正簌簌落向地面——千机秘境的风，怕是要比今日的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