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举着鸡毛掸子戳书架时，拿破仑正蹲在吊灯上甩尾巴。"战略合作伙伴帮帮忙？"她踮脚去够最高层的饼干盒，"分你半包小鱼干......"
铁盒"哐当"砸在波斯地毯上，泛黄的照片雪片般散开。十七岁的她正在田径场起跑，马尾辫甩成一道弧光，照片右下角用铅笔标注：【笨蛋的第三条跑道】。
"陆清和！"姜云舒捏着照片冲向书房，"你当年该不会天天趴体育馆窗户......"
正在开视频会议的男人反手扣住笔记本，金丝眼镜闪过寒光："姜小姐，根据《隐私保护补充条款》第五章......"
"变态条款！"她甩出七八张连拍照，"这张我摔在沙坑里啃泥，这张我偷喝教练的矿泉水......"突然抽出一张怼到他鼻尖，"连我哭鼻涕泡都有特写！"
视频会议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陆清和淡定合上电脑："姜同学当年撞飞冠军奖杯......"
"那是意外！"她跳起来抢照片，"再说了，你藏在主席台后面偷拍还有理了？"
拿破仑突然从吊灯跃下，爪子勾住窗帘绳。阳光瀑布般倾泻，照亮满地照片里各种角度的少女——咬着皮筋扎头发的，躲在树荫下偷吃冰棍的，甚至还有她蹲在梧桐树下刻字的侧影。
"等等！"姜云舒捡起那张刻字照，"这棵梧桐树......"她突然瞪大眼睛，"你看到我刻'陆清和是猪头'了？"
"姜小姐的篆刻技术......"陆清和弯腰捡起张她摔跤的抓拍，"比跨栏姿势更精彩。"
手机突然弹出林夏的视频邀请："云舒！你高中田径队照片上热搜了！"镜头晃过#最帅跟拍摄影师#的话题tag，配图是陆清和校服口袋里露出的相机背带。
姜云舒扒着书桌边缘要抢电脑："侵犯肖像权要赔......"
"根据补充条款第38条，"陆清和单手解开两颗衬衫扣，"乙方生活影像归甲方所有。"他锁骨下的红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包括昨晚某人梦游啃......"
"停！"她捂住耳朵蹲成蘑菇，"我错了！我不该动你的变态收藏！"
拿破仑突然扒拉出本硬壳相册，扉页贴着三中书法比赛合影。姜云舒指着角落："这不是我交白卷的那次......"突然瞪大眼，"获奖名单上怎么有你名字？"
陆清和迅速合上相册："姜同学当年交的不是白卷。"他摸出颗草莓糖，"是把我名字写成参赛作品。"
"不可能！"姜云舒追着他满屋跑，"我明明写的是......"突然刹住脚步，"等等！那次比赛题目是《春日即景》！"
"姜同学的墨宝......"陆清和推开暗室门，"需要裱起来当传家宝吗？"
泛黄的宣纸在射灯下展开，狂草写着"陆清和"三个大字，边角还画着只戴眼镜的猪头。姜云舒的耳尖红得滴血："这是艺术创作！"
"评委老师也这么认为。"他指着二等奖证书，"说这是抽象派书法。"
林夏的消息轰炸整个屏幕："当年书法比赛二等奖空缺居然是这个原因！陆律师你公报私仇！"
姜云舒瘫坐在羊绒地毯上："所以你早就知道......"
"知道姜同学在考场睡糊涂了？"陆清和把证书塞进她怀里，"还是知道你拿我名字练了三个月字？"
拿破仑突然跳上展示柜，爪子拍开暗格。整排玻璃瓶里泡着的草莓标本浮沉，标签时间从2013年延续至今。最旧的瓶子底下压着张字条：【笨蛋种的第一个草莓】。
"这草莓地......"姜云舒突然跳起来，"是我在校庆日搞砸的实践课！"
"姜同学当年把有机肥......"陆清和扶正被撞歪的相框，"泼了我满身。"
暮色漫进房间时，姜云舒在沙发缝里摸到本《草莓种植日志》。2013年4月7日那页画着哭脸："笨蛋今天又忘浇水，只好半夜翻墙当园丁。"
手机突然震动，陆清和的特别关注推送跳出：#三中校友回忆录# 配图是他刚发的九宫格，每张都是她捧着草莓傻笑的模样。置顶评论写着：【我的春日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