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的裁纸刀第三次划破宣纸时，陆清和正用镇尺压住她乱翘的发尾："姜老师裱画的水平，和七年前撕作文时一样稳定。"
"撕你个大西瓜！"她踹开碍事的工具箱，"这根本不是我的......"
泛黄的书法作品突然从夹层滑落，作文题头《木头的语言》被夕阳镀上金边。陆清和捡起纸片抖了抖："姜同学当年骂评委'木头脑袋'的墨宝，保存得不错。"
姜云舒的刻刀戳进桌面："你怎么会有这个？"
"在教导主任的碎纸机里抢救的。"他忽然展开整幅卷轴，"评委批注'过于感性'，姜同学就气得把作品揉成团......"
"揉成团塞进你书包！"她突然抢过卷轴，"你居然留着？"
陆清和用紫外线灯扫过空白处："留着等姜老师发现这个。"
褪色的"我懂"二字在灯光下泛青，笔锋与评委批注截然不同。姜云舒的指甲掐进卷轴："这是......"
"是某位热心同学连夜补写的。"他突然翻开考勤表，"2013年11月23日，姜同学翘了晚自习。"
记忆如潮水漫过，姜云舒揪住他袖扣："那天器材室的门......"
"被教导主任反锁了。"他忽然晃了晃生锈的钥匙，"但姜同学翻窗的身手很矫健。"
拿破仑突然撞翻颜料盒，靛蓝墨迹晕开在作文空白处：【父亲说木头会记住所有故事，就像青阳塔的斗拱记得每一道刻痕】
"记得这个吗？"陆清和从卷轴暗袋抽出半块橡皮，"姜同学擦破三张草稿的凶器。"
姜云舒的耳尖泛红："要你管！"
"管到把作文誊抄二十八遍。"他忽然投影电子稿，"姜工长当年说'小云的作文比斗拱图纸还难保存'。"
暮色漫过卷轴上的松烟墨香，姜云舒突然抢过紫外线灯："这行小字......"
"是姜同学用隐形笔写的吐槽。"他按下开关，荧光字迹浮现：【木头评委不懂木头的语言，就像笨蛋陆清和不懂......】
后半句被咖啡渍晕开，姜云舒的刻刀抵住他喉结："你早知道？"
"知道姜同学在器材室门板刻的'陆冰块是猪头'。"他忽然亮出手机照片，"但姜老师漏刻了猪鼻子。"
快递员的敲门声救了他一命，姜云舒拆开文件袋瞬间僵住："我爸的事故报告？"
"陆夫人送的惊喜。"陆清和用镊子夹出纸张，"日期是三天前。"
姜云舒的眼泪砸在公章上："三日前......不就是发布会......"
"是王助理失踪的时间。"他忽然将报告铺在灯光下，"姜老师看这里。"
模糊的监控截图里，父亲正将工具箱塞进通风管，安全帽反光贴上倒映着陆母助理的身影。姜云舒的指尖抚过时间戳："17日02:15......"
"比原报告晚两小时。"陆清和突然用草莓糖压住边角，"陆夫人想告诉我们什么？"
姜云舒突然抢过紫外线灯："这里！"
被裁切的边缘露出半枚指纹，陆清和忽然轻笑："和窗帘布料上的匹配度......"
"匹配你个头！"她将报告拍在他胸口，"这根本不是原件！"
"是陆夫人特制的钓鱼竿。"他忽然抽出物流单，"寄件人填的是'青阳塔守护者'。"
拿破仑突然叼着旧校服跳上书架，姜云舒揪住衣角："这怎么在你这里？"
"在姜同学退学申请里找到的。"他忽然抖开内衬，金线绣着【云舒 2013.11.23】
记忆闸门轰然打开，姜云舒的刻刀划破指尖："那天你明明......"
"明明在帮姜同学改作文。"他突然按住她渗血的手指，"'木头会记住温度'这句，我抄了三十遍。"
沈听白的视频请求打破僵局，陆清和按下免提："指纹比对出来了？"
"匹配陆氏监理部前科员工。"沈听白的声音混着键盘声，"但人在三日前离职......"
姜云舒突然插话："离职前去过青阳塔？"
"姜老师怎么知道？"沈听白惊讶道，"监控显示他......"
"搬过姜工长的工具箱。"陆清和突然接话，"工具箱夹层有份手稿。"
泛潮的《木头的语言》终稿从报告袋滑落，父亲在文末补注：【小云，真正的木头会说话，比如斗拱第三层第七块】
姜云舒的眼泪晕开墨迹："这是爸爸的字......"
"也是通风管密码。"陆清和突然展开青阳塔图纸，"姜老师要不要玩寻宝游戏？"
夜色漫过卷轴上的"我懂"，姜云舒突然揪住他领带："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姜同学在作文本画猪头开始。"他笑着咽下后半句，"要听二十九遍誊抄的心得吗？"
晨光穿透报告日期栏时，陆清和的手机亮起新消息：【指纹主人己找到，昏迷在郊外仓库】
姜云舒的尖叫惊飞窗外麻雀："陆冰块！你早就......"
"早到七年前就签了卖身契。"他忽然亮出泛黄的保证书：【陆清和自愿帮姜云舒保存所有作文】
拿破仑的尾巴扫落印章盒，姜云舒红着眼眶盖章："现在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