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的卷尺第三次卡在通风口时，陆清和正用草莓蛋糕贿赂朵朵："小朋友，你画里的窗帘往哪边飘？"
"往姜老师哭鼻子的方向！"朵朵舔着奶油指向西北角，"那天风好大，把爸爸的外卖都吹跑啦！"
陆清和突然用领带绑住漏风的窗框："姜工长当年应该装个防台风装置。"
"装在你多管闲事的嘴上！"姜云舒踹开碍事的工具箱，"往西飘说明九月十七日刮东南风......"
"说明通风管道的秘密入口在东北侧。"他忽然托起她膝弯，"姜老师需要人工升降梯吗？"
"要你离我三米远！"她挥舞着强光手电筒，"2013年的天气记录显示......"
锈蚀的通风盖板突然脱落，泛黄的笔记本擦着陆清和耳畔坠落。姜云舒扑救时撞进他怀里，发梢沾满陈年积灰。
"姜工长的记事本保养得不错。"他掸去封面蛛网，"至少比某人的发型整齐。"
姜云舒的指尖抚过卷边的日期："这是我爸出事前三天......"
"三天写了二十八页巡查记录。"陆清和突然抽出夹在中间的糖纸，"姜老师喜欢的橘子味。"
泛黄的纸张上，父亲工整的字迹记录着：【9月14日，王德海未戴安全帽，罚抄规程十遍（附羊肉泡馍优惠券）】
朵朵踮脚指着页面："姜伯伯画的小绵羊！"
"是警告某人别当替罪羊。"陆清和突然用紫外线灯扫过页脚，青阳塔简笔画里藏着极小的"安"字。
姜云舒的眼泪砸在巡查记录上："这些只是日常......"
"日常到每天给某人带早餐？"他翻到9月16日记录：【老王家闺女要的彩铅己买，藏通风管】
储物间突然陷入死寂，姜云舒蜷在墙角发抖："他明明说好要教我画斗拱......"
陆清和用西装外套裹住颤抖的身躯："我在。"
"你懂什么！"她攥皱巡查记录，"这些根本不能证明......"
"能证明姜工长把彩铅藏在糖罐里。"他突然晃了晃铁盒，"朵朵说这是寻宝游戏。"
二十西色彩铅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姜云舒突然抢过橙色铅笔："这是我高中弄丢的......"
"是姜工长跑遍文具店找的同款。"陆清和突然拆开笔杆，卷成筒的收据滑落在地。
泛潮的纸张上，【9月17日凌晨，青阳塔监控设备采购单】的签字栏，赫然盖着陆氏监理部的作废章。
朵朵举着蜡笔冲进来："姜老师！爸爸让我送牛肉面......"
"来得正好。"陆清和用筷子夹起收据，"你爸那晚送的外卖菜单呢？"
"有姜伯伯最爱的酸梅汤！"朵朵从书包掏出揉皱的订单，"爸爸说那天特别冷......"
紫外线灯扫过外卖单，背面印着模糊的监控镜头参数。姜云舒突然抢过单据："这是......"
"是姜工长最后调试的角度。"陆清和突然按下手机，尘封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父亲正将暖宝宝塞给守夜工人，安全帽上的反光贴拼成笑脸图案。姜云舒的指甲掐进他手臂："这段视频......"
"存在老王头的旧手机里。"他忽然亮出碎裂的屏幕，"维修费能抵三碗牛肉面。"
霓虹灯穿透积灰的窗棂，姜云舒突然揪住他领带："你早就修复了视频？"
"在等姜老师自己发现彩铅。"他笑着咽下她指尖的蛋糕渣，"就像等朵朵画出飘动的窗帘。"
朵朵突然指着监控画面："姜伯伯背后有亮晶晶的东西！"
放大十倍的镜头里，父亲反光贴上倒映着监理部办公室的窗帘，斗拱纹样在夜风中剧烈晃动。
"这种摆动频率......"姜云舒突然冲向通风口，"当天风力六级！"
陆清和接住坠落的砖块："刚好能掀开通风管盖板。"
泛潮的记事本最后一页，父亲潦草地画着箭头：【小云，彩铅在糖罐里，别让妈妈发现】
便利店关东煮咕嘟作响，姜云舒戳着凉透的萝卜："你什么时候怀疑通风管？"
"在姜老师第七次弄丢发绳的时候。"他忽然从口袋掏出橙色头绳，"物证科说这是重要线索。"
"还我！"她扑过去抢，"这是爸爸送我的......"
"十八岁生日礼物。"陆清和突然握住她手腕，"姜工长挑礼物的眼光比我差远了。"
晨光漫过彩铅铁盒时，沈听白的消息点亮屏幕：【窗帘布料检测出姜工长指纹】
姜云舒的尖叫惊飞窗外麻雀："陆冰块！你早就知道......"
"知道姜老师会哭成兔子眼。"他笑着更新日程表："今日任务：修监控，吃蛋糕，吻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