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的指尖刚触到档案室门把，陆清和己经用肩膀顶开条缝："姜老师紧张的样子，像极了偷吃小鱼干的拿破仑。"
"闭嘴！"她拍开试图替她拿包的爪子，"是你妈说要封存......"
"封存的是过期文件。"他变魔术似的晃着管理员钥匙，"刚换的芒果味熏香，姜工长最讨厌的果香型。"
泛黄的员工名册簌簌落灰时，姜云舒的钢笔尖突然戳破纸张："王德海？这不是青阳塔项目的......"
"三年前离职的监理员。"陆清和突然往她嘴里塞了块雪花酥，"现经营'老王头刀削面'，招牌浇头是香菇鸡肉。"
姜云舒呛得首捶胸口："你怎么......"
"怎么知道姜老师昨天偷订了外卖？"他点开手机订单截图，"备注'不要葱花香菜'的强迫症患者。"
档案页簌簌翻动，姜云舒的瞳孔突然收缩："离职日期是9月18日？我爸出事第二天......"
"面馆开业日期是9月20日。"陆清和用红笔圈出工商登记表，"装修款到账记录在事故保险金发放前三天。"
姜云舒的钢笔水晕染了整张表格："你早就查到了？"
"在等姜老师自己发现。"他突然握住她发抖的手，"就像等拿破仑自己钻快递箱。"
走廊突然传来高跟鞋声，陆清和迅速将人拉进窗帘后。姜云舒的鼻尖撞到他怀里的草莓蛋糕："你！"
"嘘——"他抹了块奶油涂在她唇上，"陆夫人的香水味隔三条街都能闻到。"
姜云舒的牙齿陷入下唇，血腥味混着奶香在舌尖漫开。陆清和突然俯身："甜能止痛。"
"痛你个大头鬼！"她踹向他的小腿却被档案柜反弹，"王德海的女儿......"
"王小米，22岁，美院在读。"他亮出手机照片，"上周刚通过你工作室的彩绘助理面试。"
姜云舒的咖啡泼湿了工牌复印件："她简历写的父母务农！"
"务农在城中村开面馆？"陆清和用领带擦她嘴角奶油，"姜老师的招聘审查该扣奖金了。"
消防通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姜云舒攥着面试记录本："她说最喜欢古建筑的......"
"最喜欢青阳塔的斗拱彩绘。"他忽然模仿起少女语调，"'小时候爸爸常带我去看'，感人至深。"
老王头刀削面的招牌在夕阳下油光发亮，姜云舒的汉服广袖卷住门帘："两份香菇鸡肉面，打包。"
系着草莓围裙的女孩从后厨探头："姜老师？您怎么......"
"来偷师刀削面绝活。"陆清和突然亮出员工证，"你们家秘制酱料配方卖不卖？"
王小米的汤勺咣当掉进锅底："陆、陆先生？"
姜云舒的指甲掐进他后腰："正经点！"
"正经在查香菇进货单。"他忽然翻出收据本，"上个月采购量够喂饱整个监理部。"
后厨飘来刺鼻的油漆味，姜云舒突然捂住口鼻："这是......"
"彩绘用的矿物颜料！"王小米慌张挡住储藏室，"我爸帮朋友存的......"
陆清和用长腿抵住门缝："朋友姓陆还是姓沈？"
姜云舒的镊子夹起地板碎屑："赭石、石青、孔雀石——刚好是青阳塔修复用的......"
警报器突然炸响，老王头举着擀面杖冲出来："你们敢动我闺女！"
"动的是三年前的旧账。"陆清和突然播放录音，"王叔，香菇大棚的贷款还得顺利吗？"
姜云舒抢过手机："你和他的通话记录......"
"是姜工长最后通话的运营商备份。"他突然拆开相框背面，"看看这个。"
泛黄的照片里，父亲正将安全帽扣在王德海头上，背景是刚搭好的青阳塔脚手架。
王小米突然哭出声："姜老师，我爸他......"
"他给你买了终身意外险。"陆清和晃着保单复印件，"受益人是海外账户。"
姜云舒的眼泪砸在油污桌面："王叔，我爸出事那晚......"
"他接了个电话！"老王头突然掀翻面案，"说要去见什么鹿......"
陆清和突然咳嗽着打翻醋瓶："姜老师，面要坨了。"
霓虹灯牌映亮对峙的三人，姜云舒突然抓起擀面杖："王小米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等等！"女孩颤抖着掏出U盘，"我爸让我转交的......说是姜工长的东西。"
便利店微波炉嗡嗡作响，姜云舒戳着冷掉的刀削面："你早知道U盘在面馆？"
"知道姜老师会心软。"陆清和突然舔掉她嘴角的酱汁，"就像知道王小米的颜料盒里......"
"藏着监理部的印章？"她踹翻塑料凳，"陆清和，你拿我当诱饵？"
"当最甜的诱饵。"他忽然亮出偷拍的监控截图，"王德海今早去了趟典当行。"
照片边缘闪过半张熟悉的工牌，姜云舒的筷子突然折断："这是我爸的......"
"是王小米面试时戴的胸针。"他放大图片，"姜工长设计的塔刹造型。"
夜风卷走泡面香气，姜云舒突然抓起背包："去工作室！"
彩绘间的紫外线灯下，王小米的颜料盒泛着诡异蓝光。陆清和用镊子夹起印章："监理部的作废章，保养得不错。"
姜云舒突然按住女孩发抖的手："你爸用这个盖过什么文件？"
"盖......盖过姜工长的请假条。"王小米哭花眼线，"说只要听话就让我进修复组......"
陆清和突然笑出声："姜老师的招人标准该改革了。"
姜云舒将印章砸向窗外："明天去派出所，现在回家。"
便利店关东煮咕嘟冒泡时，陆清和忽然把草莓蛋糕推过来："甜能止痛。"
"止痛你个大西瓜！"她咬住蛋糕叉，"王德海见的'鹿'是谁？"
"是姜老师最讨厌的陆姓人士。"他忽然扯开领口，锁骨下方纹着青阳塔简笔画。
晨光穿透彩绘纱窗时，沈听白的消息点亮屏幕：【典当行收据显示，王德海抵押了塔刹设计图】
姜云舒的尖叫惊飞窗外麻雀："陆冰块！这纹身什么时候......"
"在姜老师第一百次无视我的时候。"他笑着更新日程表："今日任务：抓老王头，吃草莓蛋糕，吻姜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