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的刻刀第三次戳破宣纸时，拿破仑突然叼着个粉色信封跳上工作台。她捏着沾满猫口水的火漆印章冷笑："陆律师的七夕礼物真别致啊。"
"战略合作伙伴的快递分拣服务。"陆清和拎着草莓蛋糕倚门框，"姜老师要吃柠檬味还是......"
"吃你个大西瓜！"信封擦着他耳畔飞过，"白小姐的情书寄到我这了？"
陆清和用蛋糕叉挑起信封："这是当年帮你代收的十二封情书之一。"
姜云舒的锤子砸在榫卯模型上："帮我？"
"高二运动会，姜同学把情书当便签纸贴在矿泉水瓶上。"他变魔术似的摸出沓泛黄信纸，"这封写着'姜同学能不能教我画斗拱'......"
"停！"她抢过信件撕成雪花，"陆清和你偷窥狂！"
碎纸屑纷飞中，陆清和突然握住她沾着木屑的手："我写的在日记本里。"
姜云舒的耳尖瞬间红透："谁要看你那些法律条文......"
"是姜同学的施工日志。"他晃了晃手机，"战略合作伙伴申请共享云端。"
"共享你个大头鬼！"她扑过去抢手机，"密码多少？"
陆清和将手机举过头顶："姜老师猜三次。"
"生日？纪念日？圆周率后六位？"她踩着他皮鞋往上蹿，"陆冰块你......"
突然解锁的提示音让两人同时愣住。姜云舒盯着自己无意识输入的0917，锁屏照片正是她上月趴在藻井上测绘的工作照，发梢还粘着拿破仑的橘色猫毛。
"变态跟踪狂！"她举着手机的手在抖，"这角度......你在房梁上偷拍？"
"是监理记录需要。"陆清和突然圈住她后腰，"姜同学当时说'再晃就跳下去'......"
未完的揶揄被撞门声打断，林夏举着激光笔冲进来："舒舒！白露在楼下咖啡厅......"
"找你的！"姜云舒将手机砸进他怀里，"带着你的战略合作伙伴滚蛋！"
陆清和接住手机时突然轻笑："姜老师吃醋的样子......"
"吃你妹！"她抄起绒花砸他，"我是气有人谎报军情！"
拿破仑突然跳上窗台打翻颜料盒，钴蓝色泼了陆清和满衬衫。姜云舒举着湿巾乱擦："活该！让你......"
"让我什么？"他突然抓住她手腕，"让姜同学发现手机相册分类？"
解锁的屏幕亮起【施工日志】文件夹，缩略图全是她工作的侧影：咬着皮筋绑头发、对着斗拱模型做鬼脸、甚至趴在图纸上打盹时被拿破仑盖了梅花印。
"你！"她指尖划过上百张照片，"每天跟踪我几小时？"
"战略合作伙伴的尽职调查。"他忽然点开某段视频，"姜老师睡着会说梦话......"
扬声器传出含糊的嘟囔："陆冰块......蛋糕要草莓......"
姜云舒的拳头软绵绵砸在他胸口："删掉！"
"拿真心情书换。"他忽然从内袋抽出本皮质日记，"姜同学的刻刀准备好了？"
咖啡厅的风铃叮咚作响时，白露正用银勺搅动第三杯拿铁。姜云舒把情书拍在桌上："物归原主。"
"姜小姐不好奇内容？"白露的珍珠耳坠晃过冷光，"比如当年陆学长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转交十二封情书？"陆清和拎着打包盒落座，"白小姐当年说'不帮忙就公开姜同学上课刻木马'。"
姜云舒的叉子戳破提拉米苏："你威胁他？"
"是互利互惠。"白露忽然亮出手机照片，"姜同学想知道陆学长的高三日记本......"
陆清和按住姜云舒抢手机的手："战略合作伙伴的隐私条款......"
"违约就赔我精神损失费！"她划开相册愣住——照片里摊开的日记本上画满斗拱结构图，每页页脚都藏着个马尾辫小人。
白露的轻笑混着咖啡香："现在信我当年是工具人了？"
姜云舒的耳尖红得滴血："你们合伙骗我！"
"是姜同学先骗走我的心。"陆清和忽然握住她沾着奶油的手，"高二那年用半块橡皮擦换走我的校牌......"
"那是赔偿！"她抽出手指戳他胸口，"你弄坏我的......"
"弄坏你刻了三个月的垂花门模型。"他变出个微型木雕，"战略合作伙伴的修复方案。"
姜云舒抢过木雕时指尖发颤——断裂的榫卯处嵌着枚银戒，戒圈内侧刻着"0917施工中"。
街道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陆清和护着她后脑勺撞进卡座。白露的惊呼声中，日记本滑落在地，摊开的某一页写着：
【2009.11.7 晴
她今天刻废七块木料，偷藏了最丑的给我
笨蛋不知道我在窗外数到第32刀
明天该用什么理由送新刻刀？】
姜云舒的眼泪砸在"笨蛋"两个字上："你才笨......"
"笨到用十年才敢当面念日记？"陆清和擦去她鼻尖的奶油，"战略合作伙伴申请升级为......"
"终身监工！"她突然咬住他指尖，"敢再收情书就......"
"就罚我吃十斤柠檬。"他笑着展开蛋糕盒，"姜同学验收下赔礼？"
草莓奶油塔顶上立着个翻糖木雕，马尾辫小人叉腰举着"施工中"的牌子。姜云舒的叉子悬在半空："这要是能吃......"
"能吃光姜同学的黑历史。"陆清和突然按下手机快门，"战略合作伙伴的新屏保有了。"
暮色漫过橱窗时，拿破仑正抱着日记本打滚。姜云舒突然抢过陆清和的钱包："没收作案工具！"
"请务必没收这个。"他晃了晃夹层里的拍立得照片——十七岁的她举着木雕小马，背后玻璃倒映着偷拍少年的衣角。
街灯突然亮起的瞬间，陆清和俯身贴近她滚烫的耳垂："现在能验收情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