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虚弱的慢慢起身,忍着头痛走出柴门。
她有气无力的拿起又大又高的木桶,这木桶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耳畔,这是贾钱氏特地为她打造的,可以双手端着的水桶。
念安瞥见隔壁的大婶挑着水桶出门,就慢慢地跟了上去。
刚到前后无人的小道之时,王大婶冲过来,给她塞了一小瓢的鸡蛋,各个都是剥过壳的,她拿着鸡蛋放在念安嘴边:“快点吃,念安小姐”。
倪念安吓的退后好几步,她跟着隔壁的大婶,只是想看看打水的井,在什么地方,这人怎么突然和她亲近起来?
好在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她没有再抗拒。
任由对方拉着她,到破旧的土墙后面。瞅准无人,王大婶从水桶里拿出一个水囊,
“念安小姐,鸡蛋有点噎人,快喝些水顺顺。”
倪念安没有拒绝,她现在真的是又渴又饿。不管这人是什么目的,先吃饱喝足再说,就算要死也得做饱死鬼。
念安一声不吭的吃喝,王大婶拿出药粉给她敷药,墨绿色的药粉只有一小撮,用一张黄符纸包的严严实实。
王大婶一边帮念安敷药,一边在自言自语:“倪仙师,你救过俺家男人一命,俺们也不曾亏良心。只能这样偷偷照顾念安小姐,你若在天有灵,就让这孩子快快好起来少受些磋磨。”
药粉敷上,倪念安顿时感觉脑中似有清风拂壑,疼痛如冰封的湖面缓缓化开。
王大婶抖抖黄符上的药粉,见药粉点滴不剩,又心疼地念叨起来:“这还是你娘,去年给俺家男人配的救命药粉。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就剩这么一小撮了都给你用了,有了这神药,小姐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远远看见有人来了,王大婶催促念安快点吃喝,然后拉着她去村尾的石井边打水。
到了水井边,有位妇人正在打水,那人是个嘴碎的,嘲笑王大婶:“王家嫂子,可真有你的,又让那傻丫头帮你打水。人家娘亲还是你们家的救命恩人呢,你倒好,只会占她便宜。”
王大婶立马像开战的公鸡,叉腰伸脖子回怼:“妈的,要你多嘴呀!你少他妈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你去找贾仙师说呀,说我欺负她家丫头了!不会说话比吃屎都难!”
骂完后,自顾自的从井里打水,把她挑来的水桶灌满后,又给念安带来的木桶灌上大半桶,扁担轻颤一步一摇地挑着水走了。
倪念安望着半人高的木桶,踌躇一下,牙关紧咬,膝盖微屈深吸一口气,双臂缓缓蓄力,手握着木桶两边的耳畔。
咦?!轻松举起,这个身体不一般呀。
她顿时心中炸开千朵烟花,赚大发啦!
对于一个常年体弱多病的人来说,有什么是比健康,强壮的身体更可贵的呢!
倪念安收着力把水桶放低,步伐匀稳的把两个水缸灌满。
木桶刚刚着地,贾钱氏扔给她一包食物,恶狠狠的说,“赶紧拿着吃的打柴去,一天天饿死鬼投胎,就知道吃吃吃!”说着,拿着砍刀和木架过来,指着木架上最高的刻度说:
“看见没有,要把柴火堆到这么高!你这傻子怎么就是教不会呢,再像前天一样打少了,看我怎么抽死你!”
倪念安木讷的走出院子,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青狼山走去。
此时她心里发慌的厉害,害怕被别人看出了端倪。
好在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傻子,无人来搭话。路过村口时,有几个调皮的小子想来找她麻烦,都被家长喝止了。
安稳地走到山里,倪念安长舒一口气。她拿出袋子里二合面的馒头,一共有十个,够吃了。
在山上的时间是自由的,倪念安一边砍柴,一边揣摩着那个王大婶的意图。
她想着,不管对方是敌是友,还得继续装傻才对,又思考着,怎样才能从贾修士家脱困,首接出逃是不可能的。
此时她的渣爹正帮着他的老丈人,去县里送秋季税粮,估计过几天就能回来。
那个钱万山的修为比渣爹还高,是个炼气后期的修士。她这样的凡人之躯,哪能够逃得过修士的追踪,她得谋划一个相对安全的脱困计。